拂央嘴角抽搐。
這說的是人話嗎?
辛西婭就差上手撕了阿拉斯托,他還想辛西婭感恩戴德不成?
人至賤則無敵,她算是領教了。
“阿拂,你看看。”
祁睿將畫著魔法陣的紙張遞給拂央。
她凝神察看,隻一眼,她就認出這陣法確實是召喚亡靈的。
拂央心頭震怒,無法壓抑的憤怒油然而生,眼神藏著利刃,刀光劍影狠狠飛向阿拉斯托,聲音冷似冰霜:“阿拉斯托,你有沒有想過……女巫隻是會通靈,不會移魂?”
靴子底已經被積雪覆蓋,眼看著就要淹沒鞋麵。
雪下得越來越大,白得反光的雪地上,月光覆蓋著一層亮晶晶的柔紗,剔透寒冷。
阿拉斯托嗤笑,指著人群後的貝朗,笑得冷血:“可我這不是實驗出來了?我一個門外漢都能摸到邊緣。你們女巫一族,特彆是你,拂央,你隻要研習一番,必能達到效果。”
說到自己的目的,阿拉斯托一雙黃綠色的眼眸褶著明亮的凶光,跟餓狠了的老虎一樣,緊盯獵物。
拂央嗬笑一聲,厲聲斥道:“你以為你快摸到邊緣,實則是在害死他!魂魄一旦離體,三小時就會死亡。”
怪不得貝朗身上的魂魄這麼奇怪。
阿拉斯托無疑是聰明的,但也無法突破女巫一族的魔法。
他自己鑽研,最後學了個四不像出來,冒然在貝朗身上實驗,才將貝朗的魂魄攪得搖搖晃晃,卻又無法徹底將靈魂抽取出來。
通靈之術是與生俱來的魔力。
她無需學習,某天見到族譜之中的記錄之後,就像塵封的書籍開啟一般,她醍醐灌頂,當場開竅。
她見過瀕死之人魂魄飄搖,見過著急尋找身軀的遊魂,能召鬼魂,送遊魂,但這不意味著她真的會什麼移魂之法。
這世間不存在將兩人靈魂互換的法子。
即便真的存在,她也不會違背自然規律,為阿拉斯托這樣的人換魂。
“我能召亡靈,也可以肯定地告訴你,世界上從未有移魂這種魔法!”
阿拉斯托笑容僵在唇角,眼尾的細紋甚至來不及收回去,又聽拂央言辭令色,斬釘截鐵道:“我不會,也不可能鑽研這種歪門邪道!”
她不會,也不可能?
阿拉斯托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般,反複思考,兩手攤開,不解道:“女巫拂央,若是我獲得永生,你也可以不是嗎?”
永生。
多麼有吸引力的一個詞語。
永無止境的權利和金錢,永不終結的生命和年輕肉體……
這不好嗎?
拂央眼中凝結怒火,像是一座休眠的火山被喚醒,隨時可能爆發。
“那是你的自以為是!我不需要。”
對於異世的靈魂而言,她相信這件事有可能實現,但她絕不苟同。
上了戰場的將士們腦袋已經不屬於她們自己,隨時可能死亡,但他們還是義無反顧衝鋒陷陣,隻為心中有所珍惜,隻為保衛家國。
生命脆弱短暫,人類能把握的,向來隻有當下。
她甚至想反問阿拉斯托,活那麼久不痛苦嗎?看著至親摯友離去,熟悉的人離去,一次次傷痛彆離,不痛苦嗎?
但她瞬間打消這個想法。
能做出人口買賣,勾結魔物企圖稱霸天下的阿拉斯托不可能理解。
他們是兩條道上的人,強行綁定在一起,也不可能勠力同心。
阿拉斯托眼神疑惑,帶了一抹恨鐵不成鋼,氣笑了。
他聲音凜然,細細滲出千年寒冰般的冷冽:“既然這樣,我也不需要給你麵子了。拂央,辛西婭,就算你們求我,我也不可能停下腳步。”
隨著話音落下,屬於阿拉斯托和黑蟒的魔力瞬間覆蓋整座山頭,層層疊疊,如夢似幻的光暈宛如幻境。
辛羽胸口一震,聲音微微顫抖:“魔物。”
幾乎同時,山頂上出現一片黑壓壓的生物,眼睛泛紅,似野獸般從山頭奔騰而下,如潮水般奔湧而來,將他們團團圍住。
阿拉斯托捏著墨炎石,那些魔物顯然很畏懼,凶狠的模樣一如既往,卻隻針對他們一行人,並未對阿拉斯托顯露半分。
“既然不願意,那我幫你把顧慮全部消滅可好?那時候,你應該願意了吧?”
拂央眼神冰冷,所有人警惕萬分。
祁睿往前抬步,眼神輕飄飄掃過變幻莫測的環境,朝伊爾問道:“表弟,你可以的,對嗎?”
其他人或許不知道他什麼意思,但並肩作戰且一塊長大的伊爾還真知道。
他捏了捏辛羽的手,將人交給拂央,低聲道:“照看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