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光沒說話,但臉色很不好看。他拿了酒,跟靜安走出小鋪。
靜安覺得公公的話匪夷所思,說他是誇獎靜安吧,可他同時又貶低九光,甚至還有點挑撥她和九光的關係。
九光開車回去的路上,一句話也沒說。
可能是公公的話,傷了九光的自尊心。
哪有父親總是打擊嘲諷兒子的呢?莫非這個兒子不是親生的?靜安有點不厚道的想。
但九光跟他爸相似的身高,相似的臉型,相似的鼻子眼睛嘴,說不是親生的,都沒人信。
可是親生的兒子,他爸怎麼當著兒媳婦的麵,總是貶低自己的兒子呢?
靜安慢慢地琢磨明白,周世斌這個人,他說話不是向著靜安,他說話全都是他自己的一種觀念,一種想法。
九光那天喝多了酒,躺在炕上睡了,連鞋也沒有脫。
靜安給九光脫鞋,九光醒了,忽然幽幽地說:“那個姓李的,有點古怪。”
靜安不高興:“你胡嘞嘞啥,喝醉了吧?”
九光盯著靜安:“記得結婚那天他來送親,在新房裡打了半天轉轉,你們倆,有啥事兒吧?”
靜安還是當九光喝多了:“彆沒事找事兒。”
九光忽然起身,拉住靜安的手,要抱住她。
靜安不悅:“我還沒刷牙呢,等我刷牙了再上炕。”
但九光沒說話,直接用動作代替了語言。
靜安不滿意九光這點,不講究。她要是洗漱,九光還嘲笑她窮講究。
刷牙洗腳,是窮講究嗎?做人不該講衛生嗎?
有些事,跟九光溝通費勁。九光這一點,有點隨他爸。固執,不聽彆人的話,也不學習。
靜安忽然冒出一個想法,她想跟九光多掙錢,將來搬家,不跟公婆住在一個院子,不受他們的影響。
但買房子需要錢,那是很多錢呢。一想到錢,靜安又氣餒。但慢慢來,攢錢,總會攢到買房的錢。
第二天,九光去街裡出攤賣水果,晚上回家,路過小鋪,李雅嫻從小鋪出來,叫住九光。
“你來一趟,你爸有話跟你說。”
九光用木棍把車子支好,進了小鋪。
周世斌頭也不抬地問:“吃飯了嗎?”
九光說:“沒有呢,這就回家吃。”
周世斌說:“坐下吃吧。”
周世斌坐在一旁的桌子前,兩盤菜,一瓶酒。
九光很少感受到來自他爸的體貼,他貪戀這點溫情,就坐下了。
剛吃了幾口,周世斌說:“我看靜安不是個穩當且,你呀,多管管她,彆讓她太出風頭,她要是能耐了,有一天會把你蹬了。”
九光的臉上變顏變色,心裡好像掠過一層風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