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用鑰匙打開門,進了辦公室,讓靜安坐在椅子上。他倒了一杯水遞給靜安。
辦公室真暖和呀,有暖氣,暖氣上罩著一塊白布,兩端被鬆緊帶抽緊,係在暖氣片的兩頭。
王主任坐在辦公桌後麵,打量靜安:“最近有什麼困難嗎?”
靜安沒說話,她怕一張口,自己就控製不住地哭出來。這種時候,還有人關心地問她一句,她很感激。
王主任說:“靜安,我跟你爸也算是老熟人了,從我進廠子,你爸就在倉庫,每天領料都能遇到,你要是有什麼困難,就跟王叔說——”
靜安想起母親家裡那幾捆布料。但她現在一點也不抱怨主任。她知道,一個人的能力有限,很多事情做不到。
主任就是車間主任,就算是廠長,也有很多事情做不到,要不然,廠子也不會有傳言要放假的事兒——
靜安聽見自己小聲地說:“我沒啥困難——”
房子,主任解決不了,工作,主任也解決不了。
王主任看到靜安捧著杯子,沒有喝水,就說:“你喝水吧,嘴唇都裂了。”
靜安捧著水杯,機械地喝了一口水。
王主任有些擔心地看著靜安:“安心工作吧,要是不舒服,就請假在家歇幾天。你幫過王叔的忙,王叔不會忘了。”
王主任又安慰靜安幾句,就讓靜安走了。靜安想不明白,主任找她啥事?就是為了安慰她?
她現在也沒有心思想這些問題,腦子裡亂哄哄的。又因為睡眠不足,她感到渾身疲乏,難受極了,很想找個地方睡一覺。
哪怕這個地方是廁所,她也想躺下,什麼都不想,就好好地睡一覺。
從小白樓出來,看到李宏偉在門口跟人說話,靜安徑直向車間走去。李宏偉想跟上去,但小白樓裡出來一個人,把李宏偉叫住。
熱處理的噪音太大了,不過,對於一個困倦極了的人來說,多大的噪音都能睡著。
靜安一躺下,好像忽悠一下,就掉入一個深坑裡。她的身體一直懸浮著,靜安想抓住點什麼,她抓到了一根樹枝,但樹枝哢吧一聲斷了。
靜安看到旁邊有一叢草,她的手連忙抓住草,但那草被她薅得連根拔起,她的腳踩到旁邊的一個梯子,但梯子頃刻間就碎了……
靜安一下子驚醒,看到眼前的人,恍惚還在夢裡。
靜安的母親來找靜安,歎氣似的說:“跟我回家吧。”
一句話,靜安的眼淚決堤似的流下來。
母親用衣袖幫靜安擦拭淚水:“彆哭了,哭也沒用,走吧。我跟你們領導請完假了。”
靜安跟母親走到廠子大門外,雪還在下著,風還在刮著。冷風卷著雪花,抽在臉上,針紮似的疼。
靜安裹緊了大衣,才想起來問:“媽,你咋來了?”
母親心疼地看著靜安:“我找你兩天了,剛才在街上看到李宏偉,說你還在車間。”
一向節儉的母親叫了一輛三輪車,和靜安回家。
回到家裡,母親生火引爐子,讓靜安先坐在炕頭。炕頭還有點餘溫。
母親到外麵抱柴禾的時候,透過窗子,看到靜安坐在炕頭,伸手抹眼淚,母親的心裡說不出來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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