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兒在她懷裡睡著了,回到家,她打開一點被子,擔心女兒凍著。還好,被子裡的冬兒熱乎乎的,小臉蛋白胖胖的。
凝視女兒的一刻,她又後悔,怎麼能想到離婚?努力把現在的日子過好吧。
無論如何,生命中有了冬兒,也有了前進的方向,那就是多掙錢,撫養女兒長大。
想到這裡,靜安的渾身好像有了無窮的力量,她也不覺得累了,把爐子點上。
天已經黑了,靜安還沒吃上飯呢。給冬兒喂奶,洗尿布,哄冬兒睡覺,這樣的工作,每天不停地循環著。
心情不好的時候,靜安就開始練歌。心情好的時候,靜安也開始唱歌。
冬兒哭泣的時候,靜安也唱歌。唱歌,能讓她忘記憂傷,能哄冬兒不哭。
青年歌手大賽,會有年齡要求吧?靜安想到自己已經26歲,生過孩子,還算青年嗎?
想一想,又笑了,不到三十歲,還算青年吧?
想到歌手大賽,她心裡又升騰起希望。
生活雖然辛苦,但靜安總是在生活的夾縫裡找到希望,拽著這根希望的線,她才能活得快樂,活得有方向……
九光晚上下班,直接到了靜安娘家,母親沒有跟九光說葛濤的事情,也沒有說靜安收了葛濤一千塊。
母親隻是說靜安抱著冬兒回去了。
母親讓九光把父親給冬兒的小推車,還有靜禹給的鬥篷,一起拿回去。
九光拿著靜安父母給的禮物,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小鋪。
小鋪裡,他媽爸都在,妹妹傑子還有對象馬明遠也在。
九光假裝尋找靜安:“靜安沒抱著冬兒來小鋪嗎?”
他媽說:“沒看見呢,不是回娘家了嗎?你在哪整的車子?手裡拿的是什麼東西?”
九光就希望他媽這麼問呢,他就把東西一一地向他媽,也向他爸和妹妹展示。
“這個小車是冬兒姥爺找人焊的,這件鬥篷是冬兒老舅給的,還有一個銀鎖呢,是冬兒姥姥給的,讓靜安拿回去了。”
他媽說:“哎呀,冬兒的姥姥姥爺沒少給東西,咱們冬兒置上了,以後,還得回姥姥家,劃拉點東西回來。”
他爸說:“這有啥用啊,閨女將來要嫁人的,給多少東西都沒有——”
九光想,這要是靜安在旁邊,聽到這些話,她肯定氣炸了肺子。
九光匆匆地從小鋪出來,他現在迫切地想見到老婆和孩子。
在小鋪,他聽不到一句可心的話,可是,他又總是渴望得到父母的認同和鼓勵。
回到家,還沒進屋,就聽到靜安在房間裡大聲地唱歌——肯定是冬兒又哭了,靜安唱歌哄孩子呢。
兩口子吃飯的時候,靜安跟九光說找個老太太,幫忙看孩子。九光還是不同意。
靜安也不跟九光爭執,她決定了,以後想到什麼,就自己去做,彆指望九光會幫她。
九光能不反對她的想法,那就是燒高香了。
院子裡的杏樹,竟然悄悄地眼皮子底下發生了變化,長出了風吹欲落的花蕾。
樹下的枯草,已經泛著微微的綠意,有青綠的小草在一片枯萎中,緩慢而堅定地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