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安答應留下來,在長勝唱一天,也答應葛濤幫他們找琴師。
用父親的話說,幫彆人就是幫自己。幫葛濤,葛濤就不會再找她的麻煩,也不會再找九光的麻煩。
幫葛濤,也是幫謝哥,也是幫李宏偉。這兩個人都幫過她多次,她有機會幫助他們,心裡很高興。
自她陳靜安也是一個有用的人。
唱歌,也能幫助彆人。
靜安向葛濤一伸手,爽快地說:“六哥,把你大哥大給我用一下,我打電話找琴師。”
葛濤連忙從懷裡掏出大哥大,殷勤地遞給靜安。
靜安接過沉甸甸的大哥大,她不會用。她把電話又交給葛濤:“我給你念電話號,你撥電話。”
葛濤撥響了電話,遞給靜安。
靜安連忙把大哥大往耳朵上貼。她貼的不對勁,葛濤伸手幫靜安調整大哥大的位置。
葛濤的手指碰到靜安的手指,靜安連忙縮回了手指,差點把大哥大摔在地上。
葛濤看著靜安,那眼神有些複雜。
靜安坐在舞台上,葛濤站在舞台下,舞台半人高呢,靜安的呼吸就落在葛濤的鼻子上。
葛濤覺得麻酥酥的,好像過電的感覺,他用手揉了一下鼻子做掩飾。
電話通了,裡麵傳來一個女人甜潤的聲音:“您找哪位?”
靜安笑著說:“韓老師,我是陳靜安,就是去年跟你在文化館學習唱歌的陳靜安,您還記得我嗎?”
韓老師哈哈大笑,說:“怎麼會不記得你呢?你這一年都在哪兒唱歌?”
靜安說:“韓老師,我在工廠上班,後來在我哥的演出隊,哪兒有開業的,我就去哪唱歌。”
韓老師說:“現在會唱歌會彈琴的,都組成樂隊去舞廳掙錢,你沒去啊?”
靜安笑了:“我想去,可我對象不讓去。不過,韓老師,今天找你有個事,一個朋友開舞廳,琴師沒到,我是想問問您,能不能幫這個忙——”
葛濤覺得靜安說話沒有說到點上,伸手從靜安手裡拿過大哥大。
葛濤對著大哥大說:“是韓老師吧,您好,我是靜安的六哥。也是長勝的老板,我姓葛。
“韓老師,今天我們長勝的琴師有點事,沒到,靜安能幫我們舞廳唱歌,但沒有琴師,也沒用。我們很著急!
“韓老師,您要是能來,按市場最高的價格給您分成。如果您能長期在我的小廟裡伴奏,那我不勝榮幸,分成咱們麵議。”
韓老師說:“哦,我明白了,這是救場,那我必須去,你把電話給靜安。”
葛濤心花怒放,韓老師這麼輕易地答應了。
他把電話遞給靜安,低聲地說:“成了,六哥謝謝你,你看六哥以後對你啥樣。”
靜安接過電話說:“韓老師——”
韓老師說:“靜安,你希望我去呀?彆給你們演砸了。”
韓老師是帶著笑說的。
靜安也笑了:“你要是能來那可太好了,我正好有些唱歌的事情還想請教你呢,你快來吧,我太高興了!”
韓老師沒有多說,問了長勝怎麼走,就說一會兒到,掛了電話。
葛濤放心了,鬆了一口氣。
這時候,門一響,進來三個男人:
一個手裡拎著大哥大,一個腋下夾著一個黑皮包,一個手裡提著一串沉甸甸的鑰匙,再看他們走著方步的姿勢,在1995年,這三個人的打扮和神態,不是大款也是有錢人。
葛濤連忙衝李宏偉打個響指,李宏偉跟田小雨說話呢,看到來客人,馬上迎上去問:“您幾位,吃飯還是上果盤?”
提著一串鑰匙的人說:“果盤。”
李宏偉把客人讓到包房:“有熟悉的老鐵,還是我給您派三個新的?”
提著鑰匙的人說:“把劉豔華叫來,再找兩個新的,要年輕的,彆找二大媽。”
老謝已經向走廊後麵的宿舍走去,李宏偉吩咐服務生端果盤上酒。
田小雨見服務生手慢,就拿了兩瓶啤酒要送到包廂去,被李宏偉攔住。
李宏偉拿過一塊毛巾,擦拭著田小雨手裡啤酒瓶子上的灰塵,半開玩笑地說:“這種活兒你彆乾,失了你的身份。”
田小雨心裡一暖,往舞台上看了一眼,輕聲地說:“靜安在這裡唱歌,算不算失身份?”
李宏偉沒想過這個問題,說:“沒想過。”
田小雨說:“現在想。”
李宏偉說:“誰的身份,也沒有你的身份尊貴。”
李宏偉拿走田小雨手裡的兩瓶酒,交給服務生。
田小雨臉上帶著笑,也不催,還是看著李宏偉,要李宏偉一句話。
李宏偉說:“回家吧,這種地方女人彆總來。”
田小雨說:“我再去同學家看看,今天是我掉鏈子了。”
李宏偉說:“不是你掉鏈子,是你同學掉鏈子。按理說,去火葬場這個時間早回來了,他們沒來長勝,我是擔心事情有變。”
田小雨說:“那我再去她家一趟。”
田小雨騎著摩托走了。
老謝從走廊的宿舍裡走出來,身後跟著劉豔華,還有兩個服務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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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的靜安正坐在一把椅子上,拿著歌本翻閱著。
李宏偉想起一句話:出淤泥而不染。
有些人,身處亂世潔身自好,有些人,躋身於上層左右逢源。誰更有身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