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藍和文麗從外麵進來,看到舞台上的靜安,笑著走過來問:“靜安,冬兒有人看著了?”
靜安跳下舞台,點點頭,低聲地說:“寶藍,我下午唱三張歌單!”
寶藍高興地尖叫起來:“你馬上就會變成小富婆。”
寶藍直率,回頭就對文麗說:“文麗,靜安都唱30首歌了,比咱們掙的還多。”
靜安使眼色,不讓寶藍說,但寶藍已經說了。
靜安的眼角看到大雙小雙的眼光,齊刷刷地向靜安射過來。
文麗打了寶藍一下,低聲地說:“靜安是來搶他們生意的,你唬啊,還說出來?”
寶藍一伸舌頭,笑了。
靜安看到寶藍的頭頂上,粘了一塊白色的膠布,連忙問:“寶藍,你頭頂怎麼了?粘膠布乾嘛?”
寶藍一聽靜安問這話,氣不打一處來:“彆提了,一個二貨,跟我打起來了,給我頭發薅掉一撮。
“不過,她也好不到哪去,她手指差點被我咬掉!”
靜安嚇了一跳:“你跟誰打架啊?咋打得這麼凶?”
寶藍說:“新來的服務員,叫什麼玩意,不知道——”
文麗把靜安手裡的保溫杯拿過去,又輕輕地放到靜安手裡,低聲地說:“記住,自己的水,不要離開自己的視線——”
靜安連連點頭,也小聲地說:“放心吧,我有這個教訓!”
她想起以前在機械廠後勤科的辦公室裡,王琴和小齊往她的暖壺裡倒洗發水。
從那時候開始,她的水杯就不會離開視線。
因為上來客人了,寶藍和文麗就連忙去了後麵的宿舍,梳洗打扮。
服務員在街裡不會打扮,都是到了舞廳裡再打扮。
那時候,城裡的人們都不怎麼打扮。打扮漂亮的,一眼就能認出是在舞廳工作的。
人們會對這樣的女人嗤之以鼻,瞧不起她們,甚至用汙言穢語罵她們。
為了避免這些麻煩,她們在外麵不化妝。
聽到前廳來客人了,宿舍睡覺的服務員,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來到前廳等待選台。
張羽一下子看到舞台旁的靜安,連忙跑過來,一把抱住靜安,驚喜地說:“靜安,你怎麼來了,到這兒唱歌?”
靜安看到張羽,也很高興:“咦,你怎麼到這兒來了?你不是在小巴黎嗎?”
張羽說:“彆提了,小巴黎關門之後,我去了金鳳凰。可金鳳凰前兩天被一幫社會人兒折騰得沒有客人,我就跟一個朋友到兩家鎮討生活。”
一聽到金鳳凰,靜安就問:“金鳳凰有一個叫二平的,你認識嗎?”
張羽笑著說:“哎呀,認識,不僅認識,我們還是一起來兩家鎮的。”
靜安連忙問:“那二平呢?二平在哪?”
張羽愁眉苦臉地說:“二平來百樂門的當天晚上,就跟這裡的服務員打起來了,手指頭差點沒被咬掉——”
靜安一聽這話,愣住了:“二平跟誰打架?是叫寶藍的嗎?”
張羽說:“那女的叫啥名,我也沒問,挺霸道,挺張狂的,她頭發讓二平薅下一撮子——”
我的媽呀,靜安說:“這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嗎?跟二平打架的叫寶藍,是我的同學,好朋友,我就是她領來的。”
張羽說:“你朋友?那也太厲害了——”
正說話呢,寶藍和文麗化好妝,從走廊裡走出來。
看到張羽和靜安嘮得挺近乎,文麗連忙走過來,問:“你們倆認識啊?”
靜安說:“張羽是我好朋友,你們怎麼還打起來了呢?”
寶藍走過來:“你們啥關係?”
靜安說:“張羽幫過我一個大忙,還把錢借給我,你說,我倆的關係瓷實不瓷實?”
寶藍說:“借錢的關係那肯定瓷實,當時也不知道,和她朋友打起來。”
靜安說:“寶藍,跟你打架的二平是個實在人,跟我的關係更不一般,你們怎麼還打起來了?”
寶藍說:“不認識啊,再說,那你個朋友可厲害了,我頭發給我薅掉一撮子,要是將來不長頭發,我還得找她算賬!”
靜安說:“算啥賬啊,都是好朋友,張羽,二平現在在哪兒?在後屋宿舍嗎?”
張羽垂下目光:“二平走了,跟我生氣了,因為我沒跟她一起走。”
靜安說:“她去哪兒了?”
張羽說:“去彆的舞廳——”
靜安說:“那明天咱們去找她,都是好朋友,不打不相識,這回認識了,就彆記仇。”
寶藍說:“她要不記仇,我也不記仇,我跟你說,靜安,你那個朋友,還把我的傳呼機摔壞了,修呢。
“不知道能不能修好。要是沒修好,要她賠!”
張羽看著寶藍,說:“當時你們倆打架,二平的化妝盒都摔到地上,鏡子碎了,新買的口紅都摔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