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中午,靜安不想去長勝,也不餓,就躺在炕上一直睡。
睡醒,天已經暗下來。
靜安還是想掙錢,她騎著自行車,去了長勝。
一進大廳,迎麵碰上二平,她一臉不悅地說:“你咋才來呢?”
靜安說:“怎麼了?”
二平說:“六哥可不是東西了,領個女的回來,就在他屋裡,一天都沒出來——”
靜安心裡的火,騰地一下就燒了起來。
她騰騰地穿過大廳,穿過走廊,就往葛濤的辦公室走。
二平看到靜安真急眼了,又勸:“彆發火,跟男人還得靠哄——”
靜安說:“我哄他媽呀?我還哄?我還慣著他——”
靜安走到葛濤的門外,一腳就把門踹開,看到一個女人正坐在葛濤的床上嗑瓜子。
女人打扮得妖妖道道的,濃妝豔抹,穿著皮衣服,皮褲子,大高跟鞋,長頭發披散到腰上,是挺好看的。
靜安自卑,對自己的一切,她都自卑,尤其是這張臉。看到女人漂亮,她先矮了半截。
葛濤正在門後洗臉,門被踹開,把臉盤差點撞翻。
葛濤看到靜安,不高興地說:“嘎哈呀?隨便到我房間呢?”
靜安看著葛濤的臉,刹那間,心裡閃過無數個念頭。她要霸著這個男人一輩子!
可這個男人不屬於她,她要他乾嘛?
早晨就攆過他,說過分手的話,現在,還踹人家的門?你有這個權利嗎?罷了,隨他吧。
靜安轉身走了,什麼也沒有說。
這天晚上,有兩張歌單,都是靜安唱的。孫曉梅沒有來,琴師也沒有來。
靜安也沒在意,愛來不來,點歌這件事到末路了吧?
後來,長勝又來了幾桌客人,都沒有點歌。
李宏偉走到舞台邊上,衝靜安招手:“獻幾首歌吧,看看能不能有點歌的。”
這晚,靜安忽然想唱歌,她每個包廂,都獻了十首歌,唱的都是《無言的結局》。
“曾經是對你說過,這是個無言的結局,隨著那歲月淡淡而去。我曾經說過,如果有一天,我將會離開你,臉上不會有淚滴。”
這是一首情歌對唱,靜安一個人唱,前部分唱女聲,後部分唱男聲。
唱最後一首歌的時候,要唱男聲了,身邊忽然想起一個聲音:“但我要如何,如何能停止再次想你,我怎麼能夠,怎麼能夠,埋藏一切回憶——”
唱歌的那個人,是一張熟悉的臉,是她又愛又恨的一張臉。
幾天後,靜安才知道,孫曉梅不來唱歌,琴師也不來了,長勝的歌手,就剩下靜安一個人。
聽二平說,孫曉梅和琴師是葛濤辭退的。
靜安領葛濤的人情,是為了靜安一個人能多唱點歌,多掙點。
這天晚上,又有女人來找葛濤。靜安心裡不是滋味,但也忍住,這種場合這種地方,感情的事情是不能當真的。
晚上,九點多鐘沒有點歌的,靜安打算回家。
葛濤叫住她,把什麼東西塞到她手裡。
葛濤說:“其他舞廳我也走了一遍,點歌的都少,這個傳呼機你帶著,有人傳你,你就去唱歌,跟老板分成,你拿一半。”
靜安把傳呼遞給葛濤:“六哥,你不用再管我了。”
葛濤說:“我沒管你,這東西能頂個暖壺吧?打碎東西要賠。”
葛濤說完,轉身回了辦公室。
靜安看著葛濤的背影,心裡掠過一絲酸楚。
客人雖多,但沒有點歌的,大廳裡放著音樂。
服務員不受點歌的影響,在音樂聲中,她們一對一對翩翩起舞,臉上帶著絢爛的笑容。
李宏偉看到靜安和葛濤不再來往,找個時機,問靜安:“你們吵架了?”
靜安說:“不是吵架,是分開了,他也不能娶我,我也不能嫁,那還扯啥呀?”
李宏偉說:“分開也好,六子一天天的啥事都乾,彆把你牽扯進去。”
靜安沒有跟李宏偉說,小秋派人劫她的事情。她相信小秋不會再這麼做了,就是嚇唬她,惡心她。
小秋遠沒有九光惡心。她要防的不是小秋,是九光。
靜安忽然注意到,李宏偉的眉頭緊鎖,眼神裡似乎有事。
靜安說:“小哥,你怎麼了?有心事?”
李宏偉說:“沒有,就是有點擔心你。以後早點回家,路上彆出啥事。”
靜安想,不會是葛濤,跟他說了小秋劫她的事吧。靜安也沒有多問。
李宏偉有事兒,他輕易也不會說。
——
這天晚上,李宏偉回到家裡,已經是夜裡十二點。
一進房間,他就嗅到一股中藥味。這味道,他已經聞了一個多月。
田小雨現在天天喝中藥。
客廳裡,擺著一圈沙發,沙發對麵,是彩色電視機,跟田局家的房間擺設差不多,都是小雨布置的。
隻不過,田局客廳小,李宏偉的客廳大。電視旁邊,還有一個魚缸,魚缸裡,養著幾尾金魚。
房間裡,沒有開燈,魚缸前,有一盞壁燈,發出微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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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宏偉走到魚缸前,捏了一把魚食,往魚缸裡撒。
隻聽田小雨說:“我喂過了,你彆撐壞它們。”
李宏偉回頭,看到田小雨蜷縮在沙發上,身上裹著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