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安說：“你真厲害，養兩個孩子很累吧？”
金嫂咧嘴一笑：“窮有窮的過法，富有富的過法。再說，我家那個老爺們不是個東西，沒離之前，我還得供他花呢，離了之後我省心，也省錢！”
金嫂推著車子走進夜幕裡。魚市一條街，很快黯淡下來，隻有濃重的魚腥味。
婚姻對於女人來說，是重要的一關，嫁得好，像田小雨嫁給李宏偉，住樓房，男人的錢都是你的錢，你想讓男人乾什麼，男人都聽你的。
嫁得不好，像金嫂這樣，生了兩個孩子，金嫂卻要養著三個人，每天累得像耕地的牛，卻還遭受丈夫的謾罵和羞辱，甚至是挨打。
這樣的婚姻要來何用？
靜安在長長的街道上，走來走去，她琢磨著婚姻這件事。
讓你快樂的婚姻，就是好的婚姻，就可以繼續下去。讓你痛苦的婚姻，就是惡的婚姻，就要果斷地結束她。
可是，因為有孩子，這婚姻雖然結束了，痛苦卻沒有結束。
不知道在魚市走了多久，街道兩側的燈次第亮起。
這燈光太暗，照不亮心裡的路。
大姑姐周英家的樓裡，透出亮光。靜安再去敲門，門開了，周英吃驚地看著靜安：“你咋來了？快進屋。”
周英家裡，寬敞明亮，還是那麼乾淨，房間裡擦拭得一塵不染。大姑姐是一個特彆乾淨的人。
大姑姐的兒子曉峰，在裡屋寫作業，探頭出來，看到靜安，叫了一聲：“大舅媽。”
這個稱呼，已經很久遠了。
靜安坐在沙發上，大姐要洗水果。
靜安說：“大姐，彆忙了，我來是有點事兒，求你幫忙。”
周英還是洗了一盤蘋果，端到茶桌上。
周英說：“你說吧，啥事？我能幫的，肯定幫。”
東北人，不記仇，過去的事，能過去就過去。能幫上彆人的忙，自己心裡也快樂。
靜安說：“我聽說九光要結婚，他能不能把冬兒給我？”
周英沉默了。
靜安看到周英不說話，知道這件事太難。她說：“大姐，要是難，就算了。”
周英說：“看到冬兒，我是真可憐她，父母離婚，孩子太遭罪，跟九光在一起，她想你。將來就算是回到你身邊，她也會想她爸。”
大姐這句話，是非常對的。
靜安說：“大姐，聽說小茹也懷孕了，將來他們有了孩子，照顧不過來冬兒，再說小茹畢竟是後媽，把冬兒給我，我肯定是十個頭地對自己孩子好……”
周英說：“我也想過冬兒的事，給你是最好的，可是，我弟弟九光，你也知道他那個德行，他不給你，我們誰勸都沒用。”
靜安說：“大姐，九光聽你和大姐夫的話，你和姐夫勸勸他，行嗎？冬兒給我，對我們都是好事，他跟小茹好好過日子，養他們自己的孩子，我照顧冬兒長大——”
周英說：“我和你大姐夫再勸勸他，如果他能同意，是最好了，如果不同意，你也彆埋怨我。”
靜安感激地說：“大姐，成不成我都謝謝你。”
靜安走了之後，周英給大姐夫打電話。大姐夫已經買了手機。
電話通了，周英說：“你跟九光在一起呢？”
大姐夫說：“說點事，一會兒就回去。”
周英說：“你們吃了嗎？到這兒來吃吧，我給你們炒倆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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