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平買的樓房,89平米,兩室一廳,隔成幾個小房間。一晚上,房間裡的床鋪要是都住滿旅客,也不少掙。
這可不是二平唯一的收入。
二平自己住一個朝陽的房間。她指著旁邊的麻將桌說:“有人要是來打麻將,我還能收個桌底費?”
靜安這方麵是外行,她問:“什麼桌底費?”
二平說:“就是每桌收點錢,他們要是吃飯的話,我再多收點,反正,我想好了,一天,掙不上一百也能掙50元。要不然,我怎麼養孩子?”
二平腦子夠轉,做生意,比靜安路子廣,腦子轉得快。
二平說:“靜安,你也開旅店吧。到時候,咱倆還能幫襯著。”
開旅店,怎麼幫襯著?
二平說:“你是啥也不懂啊。顧客要是帶女人來,咱不管,要是跟我要女人,我就給他們找一個。能白找嗎?我總得有點好處吧?”
靜安心裡咯噔一下:“那你這是開旅店嗎?這不是開——”
她猛然想起劉豔華住的那個旅店,還有新廟鎮火車站對麵的賓館。
靜安說:“你這樣做,不是正規的旅店——”
二平冷笑一聲,:“什麼是正規的旅店?太和大酒店沒這事兒嗎?那種大酒店,這種事情更多!”
靜安說:“你不能因為彆的旅店乾這事,你就認為這是合法的,你明知道這樣做有問題——”
二平不高興地說:“小旅店不過是小打小鬨,算個啥呀?現在這種事情太多了,男的領女的,女的領男的,到賓館能乾啥?圖個樂。你呀,彆假清高了。”
靜安也不高興:“你用這句話來打擊我,你得勁嗎?你高興嗎?我假清高沒關係,不犯法,可你這個事兒一旦出事了,你閨女咋辦?”
二平說:“你彆替我操心了,我肯定有辦法,不能出事。”
靜安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萬一出事呢?”
二平摔摔打打:“你是來慶祝我開店的,還是來讓我不痛快的?”
靜安說:“我當然希望你高興,我是擔心你。”
二平說:“我不用你擔心,我開業的時候,你彆咒我就行。”
靜安長舒了一口氣。
畢竟是朋友。也隻是朋友而已。你說對了,對方會反感。
靜安冷靜下來:“行了,彆生氣了,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我祝你開業大吉,日進鬥金,順風順水,生意興隆!”
二平咧嘴笑了,拍著靜安的肩膀:“這才是我的好姐妹呢!我開業了,你得說吉利話。”
靜安說:“祝你一輩子發財,生意越做越大,將來把太和大酒店都盤下來。”
二平哈哈大笑。
靜安和二平,有相似的,有不同的。
相似的是,兩人都是離婚女人;都在舞廳討過生活;都買過一個平房;都對文學有過熱愛。
兩人不同的是,二平獨自撫養孩子長大。靜安的孩子在前夫手裡。二平敢想敢做,她做的事情,都在法律邊緣徘徊。
靜安呢,想做的事情,猶豫來,猶豫去,她不像二平那麼果斷。她沒有二平膽子大,她不敢試探法律。
進過一次拘留所,出來之後,她再做什麼,多數時候都會問一下自己,現在做的事情對不對?會不會因此又進了拘留所?
凡是可能失去自由的事情,靜安都會繞開走。
二平開旅店,她附加的那些生意,靜安勸她,反被二平奚落、
靜安也隻是笑笑,沒有再去勸說。
這種事情,你隻要去勸說,就會吵架。好像靜安站在台階上,俯視著二平。好像二平比靜安低了一頭。
這二平心裡肯定受不了,她自然會出言諷刺靜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