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完後,他把紙輕輕推到桌中央,沒說話,隻是抬頭看向宋清雅。
每道題寫了一種病的情況,包括病人的樣子、發病初期和後期的表現。
第一道題寫的是寒濕困脾,病人麵色萎黃,食欲不振,舌苔厚膩,初期畏寒,後期四肢沉重。
第二道是肝鬱化火,情緒急躁,目赤口苦,夜間多夢,脈弦數。
第三道寫的是肺腎兩虛,久咳不止,動則氣喘,夜間盜汗,腰膝酸軟。
問題也不複雜,就是讓宋清雅開個藥方。
表麵看題目很直接,其實處處是坑。
三道題都沒有給出脈象,也沒有說明病人年齡、體質、是否有舊疾。
這些信息在中醫辨證中極為關鍵。
缺少任何一個,都可能導致用藥偏差。
而文君亦偏偏把這些最關鍵的細節全部隱去。
中醫講的是望聞問切,至少得摸個脈才能下藥。
可他連脈象都沒給,就讓人直接開方,錯一味藥,整張方子就算砸了。
在場的幾位懂行的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開方不是背書,不是照搬經典就能成。
沒有脈象,等於盲人摸象。
用錯一味藥,可能輕則無效,重則傷身。
文君亦這是在考判斷,也在考驗膽識。
大家都盯著宋清雅,連最支持她的楊英子,心裡也打起了小鼓。
楊英子站在角落,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角。
她相信宋清雅的能力,但眼前這題實在太過棘手。
她不敢大聲喘氣,生怕打擾了宋清雅的思路。
“清雅,彆緊張,就當是測試,想到啥寫啥。”
楊英子終於忍不住,小聲提醒了一句。
“嗯。”
宋清雅輕輕應了一聲,頭也沒抬。
她已經拿起筆,指尖穩穩握住筆杆,目光落在第一道題上。
她前世擁有“醫女”的天賦,那個年代的人都尊稱她為“大醫”,因為她救過的人數不勝數。
每一次出診,病患擠滿院外,她從早忙到晚,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
為了應對大量病人,她不能逐一進行切脈診斷,必須總結出適用於大多數人體質的通用藥方。
這些藥方既要有效,又要足夠安全,確保即便是少數體質特殊的人服用後也不會產生不良反應。
而眼前這三道題目,恰好涉及的就是這類通用方劑的擬定與調整。
第一題是針對風寒侵襲導致的群體性感冒,要求寫出主方並說明加減依據。
第二題是慢性脾胃虛弱的調理方案,需要考慮不同年齡和性彆的差異。
第三題則更複雜,涉及多種症狀交織的綜合病症,必須兼顧祛邪與扶正。
這些問題正是她最擅長的領域,幾乎不需要思考就能給出標準答案。
她拿起筆,坐在桌前,手腕穩定,筆尖在紙上迅速移動。
每一味藥的作用都被簡要注明,加減變化的理由也寫得清楚明白。
不僅如此,她還補充了針灸穴位的選擇和操作要點,比如取哪幾處穴位,用何種手法,留針多久。
飲食方麵的建議也一並附上,包括忌口的食物種類,適宜食用的粥湯品類,以及日常起居注意事項。
整份答卷內容詳實,條理分明,幾乎沒有遺漏任何細節。
“文老先生,我答好了,您看看。”
她將答卷輕輕推到桌麵上,雙手自然地放在膝蓋上,神情平靜。
“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