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斐堇的神經早已繃到極致。
他將匕首攥在手中,指節發白,身體微微下沉,隨時準備出手反擊。
月光如水,緩緩灑落。
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斷牆後轉出,腳步遲疑卻堅定。
宋清雅也看到了他,眼眶瞬間紅了,鼻尖一酸。
她嘴唇微微顫抖,卻強忍著沒哭出聲。
斐堇幾步上前,一把將她摟進懷裡。
“清雅?你怎麼找到這兒的?”
宋清雅被他抱得胸口發悶,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可她卻沒有掙紮。
相反,她悄悄閉上眼,雙手下意識地環住他的腰。
這一刻,她終於安心了。
“你嚇死我了知不知道?”
她的聲音哽咽,“家裡人都快急瘋了!”
斐堇這才意識到,她一個姑娘,深夜獨自出營,穿越荒野,冒著被敵人發現的風險一路尋來,得多難。
她本可以等天亮再行動,但她沒有。
她選擇了最危險、最快的方式來找他。
他輕聲問,“這麼晚了,外麵這麼不安全,你一個人出來多危險!其他人呢?程鵬他們人呢?”
他嘴上責怪,其實滿心都是擔心。
他知道,宋清雅若不是擔心他,絕不會獨自冒險。
可正因為如此,他才更害怕她出事。
宋清雅不敢直視他那雙寫滿關切的眼睛,支支吾吾地開口:“我自己溜出來的,沒跟程鵬他們說。”
她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人多了動靜大,容易被盯上。再說了……”
她故意拖長語調,裝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程鵬一天到晚守著我,像個監工似的,煩都煩死了。”
斐堇聽著,微微一愣,隨即無奈地搖頭。
他太了解程鵬了,那家夥雖然粗線條,可儘心儘責。
他看著眼前安然無恙的她,終於徹底放下心來。
雖然能體諒她的心情,可他還是忍不住嘀咕:“太莽撞了。你應該在家等我回來。我走的時候不是說了嗎?我會平平安安回去的。”
宋清雅不想聽這些道理,“我要是乖乖等在家,黃花菜早涼了。而且我清楚,我能幫上你,不然也不會來。”
“彆老拿我懷孕說事,我就算有了身子,也不是玻璃做的,沒那麼脆弱。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輕重緩急。你現在麵臨的處境很危險,單靠你一個人,很難全身而退。我既然能來,就說明我已經考慮過後果,也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斐堇看她那副不服輸的模樣,趕緊壓低聲音,“行行行,我記住了。以後絕不當你是什麼弱不禁風的小女子。你的脾氣,我可惹不起。”
兩人匆匆聊了幾句,趁著夜色悄悄返回營地。
程鵬一直在帳篷外守著,來回踱步,時不時朝外頭望一眼。
已經等了快兩個時辰,始終不見他們的蹤影,心裡幾乎要急得冒煙。
“裡長!嫂子!可算回來了!你們沒事吧?我這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