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抱著女兒的手突然收緊，小雨脖頸處殘留的紫羅蘭香水味讓他想起實驗室裡周敏的金屬義肢。裝甲車頂的探照燈掃過遠處建築，玻璃幕牆上倒映著無數個奔跑的自己，像被困在鏡中的困獸。
"李隊！地鐵安檢口發現可疑裝置！"對講機裡傳來新兵陳浩的顫抖聲，"和汙水處理廠那些培養皿的連接方式...一模一樣！"
小雨突然抬頭："爸爸，小美老師今天教我們唱《蟲兒飛》，可她唱到"黑黑的天空低垂"時就哭了。"她的小手摸上李明下巴的胡茬，"老師說她女兒也五歲，在城西幼兒園。"
李明感覺喉嚨像被塞了團燒紅的炭。城西幼兒園——正是三天前截獲的毒劑投放點之一。他摸出手機，發現未接來電裡有二十七個來自反恐中心主任王建國。
"爸爸，手機在震。"小雨把手機貼在他耳邊。王建國的聲音像從冰水裡撈出來的："李明！地鐵七號線發現生物毒劑！濃度足夠...足夠..."電流雜音中，他聽見金屬碰撞聲，像是有人正在搶奪通訊設備。
裝甲車突然急刹，輪胎與地麵摩擦出刺鼻的焦糊味。張偉踹開車門時，手槍已經上膛："李隊！安檢口的x光機顯示，第三節車廂有八個金屬箱，輻射值超標三百倍！"
李明將女兒塞給隨車醫生，轉身時看見小雨死死攥住他的警徽鏈。金屬箱的電子鎖突然發出蜂鳴，全息投影顯示倒計時還剩十七分鐘。陳浩舉著防爆盾牌的手在抖："箱體溫度在持續升高，可能是自燃式毒劑..."
"疏散乘客！"李明扯開領帶纏住右手，"張偉，帶爆破組切斷..."話音未落，地鐵隧道深處傳來爆炸聲。煙塵中，五個蒙麵人推著輪椅衝出來，輪椅上綁著的正是失蹤的反恐中心主任王建國。
"李隊長，彆來無恙。"輪椅上的王建國突然開口，聲音卻是周敏的電子合成音，"知道為什麼每次您都能及時趕到嗎？"他扯開衣領，露出脖頸處的芯片接口，"因為您的行蹤，從三年前開始就在教主的監控下。"
李明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看見王建國的手指正在輪椅扶手上快速敲擊——是摩斯密碼。當破譯出的"小雨在"三個字閃過腦海時，地鐵廣播突然響起童聲："爸爸，我在第三節車廂等您。"
陳浩的防爆盾牌突然被擊穿，子彈擦著李明的耳際飛過。蒙麵人首領的狙擊槍口冒著青煙，他摘下夜視儀露出張與趙剛有七分相似的臉："李隊長，猜猜看，您女兒書包裡有多少克c4？"
張偉的狙擊槍同時響起，蒙麵人應聲倒地時，李明已經衝向第三節車廂。他的配槍在奔跑中不知何時被調成了空包彈，後腰的備用彈匣也不翼而飛。車廂連接處的鐵門突然落下，將追來的特警隔在門外。
"歡迎來到親子世界。"周敏的聲音從廣播裡傳來。李明摸出手電筒，光束照見車廂裡擺滿的玩具——有小雨最愛的泰迪熊，熊眼睛裡嵌著微型攝像頭；還有她生日時要的會唱歌的蘑菇傘，蘑菇傘下藏著引爆裝置。
車廂儘頭，小雨被綁在椅子上，身旁站著個穿白大褂的女人。當女人轉過身時，李明感覺血液凝固了——那是張與妻子有九分相似的臉，左眼下方甚至有同樣的淚痣。
"李隊長，或許該叫您...007號實驗體？"女人推過來說明書，上麵印著"基因優化項目第二階段報告"，"知道為什麼您能精準預判教派的行動嗎？"她突然掀開小雨的衣領，露出與照片上女孩一模一樣的胎記，"因為您也是克隆體。"
李明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全息投影在車廂壁上亮起，顯示著他從小到大的所有醫療記錄——從五歲時的骨折修複，到二十歲執行任務時的槍傷處理，全都用著最先進的基因治療技術。
"您妻子發現的秘密，"女人將注射器紮進小雨手臂，"就是這個。"小雨突然抽搐起來，口鼻湧出綠色泡沫，"第三代神經毒劑，會通過父係基因鏈傳播。也就是說..."她突然咳嗽起來，金屬義肢與輪椅碰撞發出刺耳聲響，"您女兒的死，會開啟您體內的定時炸彈。"
車廂突然劇烈震動，地鐵駛入隧道時產生的氣壓差讓李明踉蹌了一下。他撲向小雨的瞬間，看見她手腕上的兒童手表正在發送定位信號——接收方是市立兒童醫院。
"遊戲規則變了。"周敏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現在您要選擇：是拆解女兒體內的毒劑，還是去阻止醫院裡的爆炸？"全息投影分裂成兩個畫麵：小雨的心電圖正在歸零，而醫院手術室裡，五個醫生正圍著病床上的克隆體注射紫色液體。
李明摸出藏在鞋跟裡的刀片，割斷小雨身上的繩索時，發現她後背貼著張紙條："基因鎖已激活，強行解除會導致全身器官衰竭"。車廂廣播突然響起婚禮進行曲，與三天前實驗室裡的警報聲重疊。
"您還有兩分鐘。"女人推來台筆記本電腦，屏幕上顯示著倒計時，"輸入密碼就能解除女兒的毒劑，但醫院裡的克隆體會..."她突然慘叫一聲，金屬義肢被狙擊子彈打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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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偉的聲音從對講機傳來："李隊！我們攻破了輪椅的防火牆！密碼是..."電流雜音中，他聽見陳浩的喊叫："是您妻子的忌日！"
李明在鍵盤上按下日期時，小雨突然抓住他的手："爸爸，疼..."她的瞳孔開始擴散，嘴角溢出帶血的泡沫。全息投影裡的醫院畫麵突然爆炸，火光中，他看見克隆體手腕上的胎記與小雨完全一致。
"不！"李明將女兒抱在懷裡，發現她手心裡攥著半塊蝴蝶結——正是三天前幼兒園滑梯上丟失的那塊。車廂鐵門突然被炸開，特警們衝進來時，他聽見周敏在廢墟中大笑："您永遠不知道哪個才是真正的女兒！"
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醫生們將小雨抬上擔架時，李明摸到她口袋裡的兒童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他看見段視頻：妻子穿著白大褂站在實驗室裡，身後是上百個培養皿。
"老李，如果看到這段視頻，"妻子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說明教派已經啟動了"涅盤計劃"。記住，真正的解藥在..."視頻突然中斷，取而代之的是趙剛的獰笑："您妻子到死都在騙您！"
張偉遞來證物袋，裡麵是枚染血的婚戒——內側刻著"至愛李明"。李明將戒指套回無名指時，發現戒圈內側有行小字："基因樣本已采集"。他突然想起婚禮那天，妻子執意要在他手上刻下這個記號。
"李隊！"陳浩舉著平板電腦跑過來，"醫院爆炸是假的！克隆體身上檢測到..."他突然噤聲，因為李明已經衝向地鐵站出口。風中飄來熟悉的紫羅蘭香水味，他跟著氣味跑到廣場時，看見噴泉池邊站著個穿紅裙的小女孩。
"爸爸！"女孩轉身的瞬間，李明看見她左眼下方的淚痣。當她張開雙臂跑過來時，他摸到後腰的配槍——這次裡麵裝著真正的子彈。
"小雨？"李明蹲下身，發現女孩脖頸處有道細小的疤痕，與妻子醫療記錄裡的氣管切開術位置完全一致。噴泉突然噴出彩色煙霧，人群開始尖叫著奔跑。
"遊戲結束。"女孩的笑聲突然變得尖銳，她的手指突然變成金屬利爪刺向李明咽喉。千鈞一發之際，真正的槍聲響起，女孩應聲倒地時，李明看見張偉舉著冒煙的手槍站在十米開外。
"是克隆體。"張偉扯開女孩的衣領，露出下麵的芯片接口，"真正的解藥在..."他突然僵住，因為李明已經衝向正在疏散的人群——他聞到了真正的紫羅蘭香水味，來自一個抱著泰迪熊的背影。
"小雨！"李明喊出聲的瞬間，女孩轉過身來。她左眼下方的淚痣在陽光下泛著微光，手腕上的蝴蝶結與視頻裡的一模一樣。當她撲進他懷裡的瞬間，他摸到她後背的胎記——與照片上完全一致。
"爸爸，我害怕。"小雨的眼淚浸濕他的襯衫。李明親吻她的額頭，目光越過她的肩膀看向遠方。在那裡，城市的霓虹燈正在次第亮起，像無數雙守護的眼睛。
對講機突然響起王建國的聲音："李明！教主的真身在..."電流雜音中，他聽見周敏的嘶吼："你們永遠找不到真正的..."槍聲再次響起，通訊徹底中斷。
"爸爸，我們回家嗎？"小雨把頭埋在他頸窩裡。李明抱緊女兒，感覺妻子仿佛又回到了身邊。遠處，警笛聲與救護車的鳴響交織成黎明的序曲。
"回家。"他說，聲音很輕卻很堅定，"我們回家。"當他們走向裝甲車時，李明摸到女兒口袋裡的硬物——是枚染血的警徽，內側刻著"致我最勇敢的女兒"。
朝陽從地平線升起時，李明看見反光鏡裡，真正的黎明正在到來。他知道，這場持續了二十年的噩夢終於結束，但作為警察的使命，將永遠繼續下去。因為在這座城市的某個角落，或許還有另一個"小雨"正在等待拯救。
"爸爸，你看！"小雨突然指著天空。李明抬頭看見一群白鴿飛過，翅膀在陽光下泛著金色的光。他緊了緊抱著女兒的手，大步走向正在升起的太陽。
在那裡，新的戰鬥正在等待。但此刻，他隻是一個想保護家人的父親，一個永遠不會放棄希望的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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