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跟著我跳！”
高佳露踉蹌一步，腳跟還沒站穩，就被卷入舞蹈的浪潮裡。
不知是誰塞給她一條雪白的哈達，她笨拙地甩著它，像隻誤入鳥群的企鵝，惹得周圍的姑娘們咯咯直笑。
藏民的歌聲低啞渾厚，仿佛從地底湧出，和火焰一起灼燒著夜空。
白婉站在人群邊緣，下意識想掏手機錄像，卻被紮西的妻子，一個臉蛋黑紅、辮子紮滿彩繩的婦人伸手攔住。
“彆拍，”
她笑著搖頭，“跳舞要用心記。”
婦人粗糙的手握住白婉的指尖，“我們跳簡單的，這樣，然後在這樣.......”
她帶著白婉邁步、轉身，藏袍袖口掃過手背，帶著牛奶和酥油的暖香。
漸漸地，白婉的緊繃被舞步揉碎。
“你跳的很不錯，很好.......”
白婉學著高舉手臂，掌心向上，像是要接住天上墜落的星光。
火光映在每個人的瞳孔裡，躍動著相同的溫度。
高佳露正隨著藏民們的節奏踏著鍋莊舞步，火光映得她臉頰緋紅。
藏袍的袖子隨著她揚手的動作滑落，露出纖細的手腕，她剛學著跟上最簡單的步伐，眼角眉梢都帶著新奇的笑意。
突然，一隻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右肩。
"同學！你也打算爬大峰嗎？我們真有緣啊！"
聲音清朗中帶著掩不住的雀躍。高佳露疑惑地轉過身，差點撞上一張近在咫尺的笑臉。一個穿著亮橙色衝鋒衣的男生正彎腰湊近她，他的登山包上掛滿了各種顏色的登山扣，在火光下叮當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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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直起身子，略長的劉海被汗水打濕貼在額前，鼻梁上架著一副沾著雪花的運動眼鏡。他咧開嘴笑著，露出兩顆略尖的虎牙。
"沒想到能在這遇到你，我是王......"
他激動地比劃著，手臂上的肌肉線條在衝鋒衣下若隱若現。
高佳露注意到他褲腿上還沾著新鮮的泥點子，登山靴的鞋帶鬆垮垮地耷拉著。
"你是？"高佳露下意識後退半步。
"我們一個班的啊！"
他的聲音突然降了八度，鏡片後的眼眸閃過一絲失落，"軍訓時看你和教官比賽俯臥撐......"說著不自覺地摸了下自己曬得發紅的後頸，"我是王誌遠，同學們都叫我......"
他的自我介紹被突然響起的鼓聲打斷，火光映照下，高佳露注意到他耳尖可疑地紅了。
王誌遠局促地摸了摸鼻尖，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冒失，連忙退後一步拉開距離。
他衣領裡還彆著一枚小小的登山協會徽章。
"那個......"
他的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衝鋒衣的拉鏈，聲音突然變得有些結巴。
"大家都叫我"山貓"，因為在山裡特彆能竄......"
高佳露看著他手足無措的樣子，嘴角不由自主地揚起。
一陣夾雜著雪粒的山風刮過，"山貓"下意識側身替她擋住風口，結果自己背包上的金屬扣叮叮當當響成一片。
他慌忙伸手按住，結果另一隻手裡的保溫杯又"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抱、抱歉！"
他慌慌張張彎腰去撿，登山杖又"咣"地敲在了旁邊的石頭上。
高佳露終於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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