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到達層永遠人聲鼎沸。
白浩把車停在臨時停車區，看了眼手機上的信息——高秀芹，乘坐cz6356，預計1420到達。現在已經1440了。
他快步走進接機大廳，在人群中搜尋可能的農村婦女形象。
突然，出口處一個瘦小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個看上去五十多歲的女人，身高不到一米六，穿著件洗得發白的藏藍色外套，腳下是一雙沾滿泥土的黑色膠鞋。她皮膚黝黑粗糙，像被風霜雕刻過的樹皮，兩頰有著常年風吹形成的高原紅，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身邊堆著的三個巨型編織袋，每個都鼓脹得快要裂開，用麻繩捆得結結實實。
女人蹲在行李推車旁，雙手緊抓著編織袋的繩子，警惕地打量著來往行人。她的眼神既好奇又戒備。
“應該不是吧...”白浩嘀咕著，這位看起來太...樸實了，他想象中的秀芹嫂子至少該是個體麵的中年婦女。
但接機屏顯示cz6356的乘客已經全部出來了，白浩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向那個瘦小女人。
“您好，請問是高秀芹女士嗎？”白浩微微彎腰問道。
女人猛地抬頭，眼睛亮了一下，隨即嘰裡咕嚕說了一串話，濃重的東北口音像連珠炮一樣砸過來，白浩隻聽懂幾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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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您慢點說...”白浩尷尬地笑笑，“我是高軼可的丈夫，來接您的。”
女人又說了幾句，看白浩一臉茫然，急得直拍大腿。
她突然從內兜掏出一個老式按鍵手機，顫巍巍地撥了個號，然後把手機塞給白浩。
電話那頭傳來嶽母田秀芳的聲音：“喂，秀芹啊？“
“媽，是我白浩。”白浩鬆了口氣。
“這就是你秀芹姨！她口音是重，你把電話給她。”
女人接過電話，對著手機大聲“喂”了幾聲，然後像機關槍一樣說了一通。
掛斷後，她終於露出笑容，伸出粗糙的手，“浩子是吧？真帥啊，這大帥哥，跟明星一樣啊！”
這次白浩聽懂了。他趕緊握住那隻布滿老繭的手，“秀芹姨好！軼可讓我來接您。”
高秀芹點點頭，轉身去拽那幾個巨型編織袋。白浩連忙上前，“我來幫您拿！“
他抓住其中一個編織袋的提手，用力一拎袋子紋絲不動，白浩愣住了，再加把勁，這次袋子稍微離地就立刻沉了下去。
“這...裝的什麼啊？”白浩驚訝道。
高秀芹咧嘴笑了，露出幾顆參差不齊的牙齒，“給大偉帶的！酸菜、蘑菇乾、自家醃的鹹鴨蛋、新磨的玉米麵...”她掰著手指數，“還有他最愛吃的小河魚乾，俺連夜炸的！”
白浩看著這三個加起來可能超過一百斤的包裹，再看看高秀芹瘦小的身軀，難以想象她是怎麼一路扛過來的。
最關鍵的飛機上能帶這麼多東西？
“秀芹姨，您這一路...”
“沒事！”高秀芹擺擺手，“俺在老家扛百斤麥子走三裡地都不帶歇的！”說著，她輕鬆地拎起兩個編織袋，像拎兩棵白菜一樣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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