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頭吸了一口溫熱的烏龍奶茶，熨帖的感覺似乎連脖子的酸痛都緩解了些，他帶著點自豪又感慨的語氣說。
“嗯，她家裡是不用她為錢發愁。她父母也開明，不指望她非得讀書讀出個狀元來，隻要健康快樂，品行端正就行！不過啊……”
他話鋒一轉，看向白子萱離開的背影，“我看她今天上午，聽得可認真了！我一開始還以為是我看錯了，以為是哪個尖子生坐錯了位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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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剛才提問的物理老師也點頭，“我上午那節課她也聽得很投入，筆記記得像模像樣的。”
老王頭眼睛亮了起來，帶著一種老園丁看到可能發芽的種子般的期待，對其他幾位老師誠懇地說道。
“各位，這孩子……我覺著，她可能真的想試試了，她是我最喜歡的學生，心地純善，有擔當！”
“咱們……能教就多教點，多鼓勵點！哪怕最後成績提升有限，能讓她養成點好的學習習慣，多點對知識的興趣也是好的，拜托各位了！”
幾位老師相視一笑，“王老師你放心，隻要孩子想學，我們肯定儘心。”
“是啊，這樣的學生，教起來也有成就感。”
“我看她靈性不差，說不定真有驚喜。”
下午的課程繼續。
也許是因為那杯奶茶，也許是因為老師們的關注悄然增多，白子萱聽得比上午還要認真專注。連老王頭自己上數學課時，都忍不住多留意了她幾眼，隻見她時而蹙眉思考，時而飛快記筆記，那副模樣，讓他心頭慰藉。
講到一個經典例題時，老王頭目光掃過台下，最後定格在白子萱身上。
“下麵這道題，我們請一位同學上來演算一下，嗯……就請白子萱同學吧！”
教室裡安靜了一瞬，同學們的目光齊刷刷投向最後一排。
白子萱自己也愣了一下，沒想到老王頭會點自己，但她很快鎮定下來，剛才這道題的解法她聽懂了。她站起身大大方方地走上講台，拿起粉筆略一思索，便在黑板上清晰地板書起來。
步驟雖算不上最優，但邏輯清楚答案也是正確。
老王頭站在一旁，看著她寫完臉上也是露出了今天最舒展、最欣慰的笑容，他用力點點頭，提高聲音對全班說。
“大家看看白子萱同學寫得非常好！思路清晰，步驟完整，答案正確！這道題，就應該這麼解！讓我們給白子萱同學鼓鼓掌！”
“嘩——”
教室裡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帶著善意的鼓勵和些許驚奇。
白子萱在掌聲中走回座位，臉上微微發紅，心裡卻像揣了個小太陽暖洋洋的。
當一天的課程終於結束，夕陽西下，將天空染成一片溫暖的橘紅色時，白子萱才覺得那股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隨之而來的是深深的疲憊，但疲憊中又夾雜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充實感。
她和顧青山、葉清妍並肩走出補習班所在的老舊小區，朝著回家的方向走去。
來到一個十字路口正值紅燈，三人便停在人行道邊等待。
此刻，魔都的天空正上演著一天中最壯麗的景象。
巨大的、如同鹹蛋黃般的夕陽，緩緩沉向城市的天際線，將遠處體育場巨大的弧形頂棚勾勒出一圈燦爛的金邊，萬丈霞光毫無保留地傾灑下來，掠過高低錯落的樓宇，最終溫柔地籠罩在等待過馬路的三個少年人身上。
顧青山身姿挺拔，側臉在夕陽下輪廓分明，沉靜而堅定；葉清妍微微仰頭看著天空，霞光為她柔和的麵龐鍍上了一層光暈，嫻靜美好；而站在中間的白子萱，微微眯著眼感受著晚風，臉上還帶著一天學習後的些許倦意，但那雙總是靈動的眼睛裡，卻閃爍著一種明亮而充滿希望的光彩。她隨意挽起的馬尾辮發梢也被染成了金色。
他們身邊的各種車輛，形成一片流動的光河。
而站在斑馬線前的這三個身影，就這樣被定格在落日熔金車流如織的宏大背景前。
沒有刻意的姿態，卻洋溢著最蓬勃的生命力與自信。
那是一種獨屬於青春的無畏與光亮，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為他們讓路，未來的一切可能，都如同這漫天霞光般，鋪展在他們腳下。
綠燈亮起。
“走啦！”
白子萱率先邁開步子，聲音清脆，打破了這片刻宛如電影畫麵般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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