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林豪的“好心”提醒,
朱棣很快回想起自己剛來的時候,的確做出過要好好斟酌的指示,
他尷尬地咳嗽一聲,找補道,
“林大人,孤這是希望高熾能積極主動,”
“雖然孤說要斟酌,但他不能什麼時候,被動地等孤做出決策。”
躺在新製竹椅上的林豪,扯了扯嘴角,
燕王不愧是老朱的親兒子,
死捏著權柄不放,
既怕彆人乾得不好,又怕彆人乾得太好,
“殿下,臣說句真心話,”
“您若真心要培養小殿下,還是得放開讓他施展,”
“不能學陛下事事親為,那叫掣肘。”
“慎言啊!林夫子。”聽到林豪又在編排皇爺爺,朱高熾頓時心頭一顫,下意識地看了看左右眾人。
林夫子在此地的每一句話,都有很大的可能會傳到皇爺爺的耳朵裡,
他可不想自己的好夫子,繼續惹得聖怒。
朱棣壓低聲音勸導道,“我的林大學士啊!”
“孤是真療養休息,差事有高熾代為署理,職權還在。”
“而你卻是被父皇強製診病,實權幾乎儘失,”
“你的嘴,可不能再沒把門啊。”
林豪不以為意地擺擺手,“殿下,勿憂!”
“臣的職銜還在,隻是暫時不辦差而已,指出陛下過失之處,乃臣的分內之事。”
“說到差事,”
“臣得趕緊上疏,繼續控訴了,”
“據底下人反映,臣的那些差事,被辦得一塌糊塗,”
“都不知道陛下他是怎麼安排的?”
說著,林豪便翻身,從竹椅上起來,坐到石桌上,提筆開始寫奏疏。
自從之前下屬們來說明自己被邊緣化的處境之後,
林豪就每天一封奏疏找老朱控訴,
這使得他在朝野中,成功樹立了戀權的形象。
朱棣哭笑不得,
這林豪對自己的處境,根本就是一無所知,
“林大人,你彆執迷不悟了,”
“你丟掉。。。咳,讓出的那些差事,接手的各方人士明明辦得很順利,你底下之人被排擠屬實正常。”
“你天天這樣上疏,隻會讓父皇誤以為你貪戀職權,”
“萬一他老人家在心裡將你歸為李善長、胡惟庸的同類人,那就萬劫不複了!”
林豪聞言心中更是愉悅,寫字的動作更加利索,
我就等著老朱讓我萬劫不複呢!
嘴上信誓旦旦地說道,
“不會的,臣問心無愧!”
一旁的朱高熾也蹙眉,低聲勸道,“夫子,你要聽父王的勸啊,”
“你剛才還勸父王說,得放手差事,不要掣肘,讓他人施展,”
“怎麼到你自己身上,就不適用了呢?”
已經寫好奏疏,正在檢查的林豪隻覺滿頭黑線,抬頭愣愣地看了朱高熾一眼,
這哪跟哪啊?
隻能說未來的明仁宗,現在還是一個沒什麼經驗的實誠小胖墩,
“小殿下,您為臣著想,怕臣失了陛下聖心,臣很欣慰,”
“但臣說的放手差事讓人施展,對象是自己人,”
“現在那些奸佞把持了臣的差事,遲早要引起禍端,臣可不能坐視不管。”
“您現在還年輕,要做的就是好好辦差,錘煉自己的理政能力,多為你父王分擔,將來他可不是一個愛理政的人。”
朱高熾雖然困惑林夫子為什麼說自己這個愛捏權的父王,將來不愛理政,
但看著林豪語氣變得嚴肅,
他鄭重地點了點頭道,“謹記夫子的教誨。”
朱棣無奈地搖了搖頭,
什麼奸佞會引起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