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厲的拳風,撲麵而來,帶著少女毫不掩飾的怒意。
然而,預想中勢大力沉的撞擊並未發生。
憑借著千錘百煉的戰鬥本能,崔辭憂幾乎沒有經過大腦思考,身體便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他下意識地側身、探手,動作行雲流水。
精準無誤地在半空中,握住了希露菲那隻揮來的鐵拳。
希露菲的手腕,被一隻溫暖而有力的大手牢牢攥住,動彈不得。
即便是再怎麼不清醒,身體的反應速度和力量差距,依然是絕對的。
下位的列強,終究不會被一個中級水準的劍士,用拳頭輕易打倒。
酒精,真是奇妙的東西。
平時內向的人,醉後往往會變得外向;
而像雪拉那樣,醉後變得更加內向的反而奇怪。
崔辭憂穩穩地握著希露菲的拳頭,抬起頭。
朦朧的醉意下,他臉上露出了一個平時很少會展露的、如同陽光般燦爛的笑臉。
“所以,露菲是生氣了?”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語氣裡,滿是戲謔的溫柔。
希露菲還未成年,自然是沒有喝酒的。
她的小臉在火光下氣鼓鼓的,聞言更是不爽,用力想把手抽回來,卻徒勞無功。
“我和辭憂哥哥,說了好多次了!”
她強調道,“不準叫我露菲,隻有爸爸和媽媽才能這樣叫我!”
看著眼前這個一反常態、似有幾分強勢模樣的希露菲,崔辭憂的眼神變得有些悠遠。
他的口中輕聲說著,隻有自己能明白的話:
“是嗎?……真是太好了……這個世界的希露菲。”
“嗯……看起來很快樂。”
“不會像原來那樣,即便是結婚以後,性格也還是很弱氣。”
“父母……也都還在。”
“真好啊,這樣……也就不會每天晚上,都做著從高空掉落的噩夢了吧。”
他一邊說著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一邊鬆開手,轉而又像習慣一樣,開始撫摸希露菲的頭發。
隻是這一次,他的動作帶著醉後的粗魯。
有些用力的反複揉搓,直到那柔順的淡藍色長發,被他弄得毛毛躁躁,像個鳥窩。
終於,希露菲忍無可忍,一把將他的手打開。
崔辭憂的手被拍開也不生氣,反而笑意更濃,口中繼續說出更奇怪的話:
“不過,這樣真是太好了。”
“這樣的希露菲,也不會因為做高空墜落的噩夢,而晚上尿床。”
“然後,又不好意思讓女仆洗床單。”
“也不會,因為害怕到不敢一個人睡覺。”
“更不會……”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張柔軟的小手,一把捂住了嘴。
希露菲羞憤欲絕,一張俏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
她急切地看了一眼四周,發現倉庫的人大多已經醉倒,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希露菲壓低了聲音,又羞又氣,
“怎麼一副喝醉酒的怪大叔的樣子!”
“我才不會尿床,我家裡也沒有過女仆。”
“更不會不好意思曬床單,也從來不怕一個人睡覺。”
少女越說越氣,最後使出了自己能想到的、最嚴重的威脅:
“你再胡說八道了,我就不叫你辭憂哥哥了啊!”
這軟綿綿的威脅,毫無力道。
崔辭憂的腦海中,莫名其妙地就想到了,重建的羅亞城裡的紅發少女。
“如果是……艾莉絲的話,估計會齜著牙說‘你這家夥,我一定要好好揍你一頓’吧。”
看著眼前這個,真的改變了很多的希露菲。
崔辭憂,先是有些輕聲地呢喃:“是嗎?這些都不會發生啊?”
“這是當然的了!”
希露菲理所當然地回應道,語氣中滿是肯定。
崔辭憂臉上的笑容,在這一刻變得更加炫目,也更加溫柔。
崔辭憂凝視著希露菲,眼神仿佛能穿透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