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坐不住了。
她察覺出了危機,最主要是她了解許肆,不可能放棄,骨子裡的自傲和倔強不容許他後退。
但如果不得其法,這山道也許真能葬了許肆。
“你就留在此地,當然,我建議你多在磨魂石碾中磨礪。”女帝側頭對著陳琳叮囑。
霞光飛舞,此地如有得道的大能白日飛升,那是女帝在施展神通,以帝級修為強行撕裂幻境,強闖入傳承路。
“許肆,你認為拋卻一切,在這天地間什麼最是恐怖。”女帝詢問。
她話語輕柔,像是清風吹過,讓疲憊的許肆刹那之間感到耳清目明。
“你…你來了?”許肆苦笑:“丟臉了,區區山道都不能一鼓作氣。”
女帝藏好眼底的讚賞等,故作不屑:“你知道就好,所以,回答本帝的問題。”
許肆蹙眉沉思,半晌後,道:“時間。”
女帝搖頭:“隻論紅塵人間界,不涉及修道路。”
許肆詫異。
但想了很久沒有準確的答案。
最初時,他認為山嶽最強,高聳入雲,讓人不敢高聲語。
但又覺得,山嶽的確強壯,但也足夠可悲,興許真的做到與天地同歸,與日月同壽,但不移不動,究其一生皆為囚徒。
而後他又認為,野草最強,畢竟野火燒不儘,那種生命力足以震撼世人。
但許肆又推翻了自己的結論,野草強也就隻強在生命力,是因為其無力去爭其他,任意一隻生靈都可以隨意的踐踏著它的頭顱,將它踩在汙泥中去,就算是一塊頑石也可以迫使它低頭,那又算什麼強呢?
當然,許肆也想到了火,楚人一炬,可憐焦土,好像在無情的火焰下,一切都可化作虛無。
但最終許肆又想到,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又覺得它也是渺小的。
“你有沒有想過…是水。”女帝循循善誘:“水利萬物而不爭,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許肆如醍醐灌頂。
他眼中突然想到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儘千古英雄……
水看似不爭,但無處不在爭,可讓大地裂開,可讓山嶽坍塌,可讓桑海滄田,滴水可石穿。
“女帝…我好像明白了。”許肆雙眸亮了起來。
女帝道:“既然明白了,那就起來繼續向前。”
許肆點了點頭,他起身,甚至將魂力屏障退了去,以孤身麵對一切。
轟隆隆!
那天穹上,不在隻局限於下著瓢潑的劍雨,有霹靂閃電,如各色的蛟龍狂舞,要將許肆分食。
“哎喲……”
許肆突然慘叫,他在想著水流,想著不爭,但最後遍體鱗傷了。
女帝就站在一旁,每當許肆受傷,她的黛眉就會緊緊的皺起,但絕不出手相助,絕不亂發一言。
就像是一個最合格的觀眾,注視著彆人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