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刺耳的警報聲像是要把潛艇的鋼板都撕裂，帝國海軍基地的深夜被徹底攪碎。應急紅燈在“黑鯊”號狹窄的通道裡瘋狂閃爍，映著通道裡奔跑人員的臉，個個神色緊張。
“緊急集合！一級戰備！重複，緊急集合！一級戰備！”廣播裡的聲音又快又急，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李舟剛要休息，警報聲卻將他從座位上彈了起來。手腕上被捆綁的紅痕還在發燙，提醒著他不久前的遭遇。疲憊感像是要把他整個人都吞噬掉，可他清楚，現在不是喊累的時候。外麵，出大事了。
他踉蹌著衝向指揮艙。
指揮艙裡氣氛凝重，葉鈞已經站在海圖台前，背影挺直，臉色比艙壁的鋼鐵還要冷硬，正側耳聽著加密通訊耳機裡的彙報。旁邊的聲呐控製位上，楚航的眼睛死死粘在屏幕上，雙手在控製麵板上快得幾乎出現了殘影。
“確認三國聯合遠征艦隊第二輪……強度超預期……”耳機裡的聲音斷斷續續，夾雜著電流的雜音，“……‘齊州’號仍在塢內……龍息艦隊‘明州’、龍斬艦隊‘寧州’兩編隊……壓力巨大……請求……支援……”
葉鈞猛地扯下耳機，通訊兵立刻接過去繼續監聽。他轉過身，環視了一圈指揮艙，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巨大的壓力：“命令：全體注意，結束休假，即刻出航！”
“明白！”值班軍官幾乎是吼出來的。
“老秦！”葉鈞的目光轉向武器控製位，“檢查武器係統狀態！”
“報告艇長！魚雷、導彈自檢完成，狀態良好！武庫充足！”秦鋒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來，居然還帶著點壓抑不住的興奮。這小子，骨子裡就是個戰爭販子。
李舟擠到指揮艙邊緣，找了個角落站定，儘量不乾擾彆人。他看向巨大的電子海圖，代表龍昭帝國海軍航母編隊的兩個藍色光點，對向是密密麻麻的紅色符號包圍了，像被一群餓狼盯上的綿羊。
“主機推進效率百分之百，航速三十五節，正加速離港。”輪機長沉穩的聲音傳來。
“黑鯊”號像一條幽靈般的巨獸，沒有發出一點多餘的聲響，滑入了漆黑的港池，迅速下潛，彙入更深的墨藍色海水之中，向著帝國殖民地方向，消失得無影無蹤。
——
“報告艇長，已進入殖民地外海區域邊緣，距離龍息艦隊‘明州’號航母編隊五十海裡。”領航員報告。
“楚航，保持最大範圍警戒，任何異常信號立即報告。”葉鈞下令。
“明白！被動聲呐陣列已全部展開，‘天網’係統運行正常，正在分析海量數據。”楚航回應，眼睛都沒從屏幕上挪開，那裡跳動的光點和瀑布般刷新的數據流，構成了戰場的殘酷圖景。
李舟再次閉上眼睛，太陽穴突突地跳。他感覺自己的感知像是被拉長的橡皮筋，繃得太緊快要斷掉。眼前的畫麵忽明忽暗，像是老式電視機的雪花點。
“該死…”他小聲咒罵著，使勁揉了揉太陽穴。指揮艙裡的空調吹得他後頸發涼，但額頭卻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畫麵終於穩定下來，但入眼的景象讓他胃部一陣抽搐。
太慘烈了。空中，雙方的艦載機像是一窩蜂擁出的馬蜂，瘋狂地纏鬥在一起，空中那些拖著尾焰的導彈像極了小時候放的竄天猴，隻是現在每一發都是致命的。
三國聯合遠征艦隊的陣型像一隻巨大的螃蟹鉗，幾艘大型驅逐艦和護衛艦頂在最前麵，後方的航母不斷釋放艦載機，提供空中火力壓製。更陰險的是，幾艘對方潛艇像毒蛇一樣遊弋在外圍，不斷尋找著防禦的薄弱點。
兩艘航母的防空火力網已經開到了最大，無數炮彈和近防導彈在空中炸開，構成了一道道看似密不透風的彈幕。
龍昭帝國海軍的雷霆25戰機如同不知疲倦的工蜂，不斷從滑躍甲板起飛，攔截敵機，發射反艦導彈，然後又驚險地降落，加油掛彈再次升空。“明州”號甲板上有個地勤在拚命揮手指揮戰機起降，那動作讓他想起老家菜市場吆喝的小販。
對方的攻勢太猛了，簡直是瘋狗式的飽和攻擊，從不同方向、不同高度襲來，兩艘航母的防禦圈被壓縮到了極限。
李舟突然“看”到，“寧州”號航母的艦艉甲板邊緣似乎騰起了黑煙，情況不妙！
“艇長，”他突然開口，聲音啞得自己都嚇了一跳，“"寧州"號右後舷中彈了，冒煙的位置在艦尾機庫附近。”
“降低航速至十五節，潛航深度三百米，轉入靜默航行狀態，準備介入戰場。”葉鈞下達指令，眼神銳利如刀，緊盯著綜合態勢顯示屏，“楚航，重點監聽對方潛艇的噪音信號，尤其是低頻段！”
“是！正在加強特定頻段監聽！”
“黑鯊”號的速度慢了下來，如同融入深海背景的一滴水，悄無聲息地在戰場邊緣潛行。
就在這時，李舟的感知猛地一跳！像是有根針狠狠紮了一下他的神經！在紛亂複雜、各種噪音信號交織的戰場感知圖像中，一個極其微弱、極其隱蔽的信號源突然跳了出來！那信號太微弱了，如果不是他精神高度集中，幾乎就要把它當成普通的海洋背景噪音忽略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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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絕不是聯合遠征艦隊已知的任何一艘水麵艦艇或潛艇發出的！它的移動方式非常詭異，慢得像是在蠕動，小心翼翼到了極點，如同水底的一片枯葉，幾乎完美地和周圍的海洋環境融為一體。
它在哪兒？李舟的“視線”急速掃過混亂的海域，穿透交戰艦艇的龐大身軀和爆炸產生的氣泡幕牆，最終鎖定在一個讓他頭皮發麻的位置——龍息艦隊“明州”號航母編隊反潛保護圈的內側！靠近核心的位置！那是一艘潛艇！
“等等——”李舟突然一個激靈，手指死死掐進控製台的邊緣，“那玩意兒怎麼溜進來的？”
葉鈞猛地轉身：“說明白點！”
“是潛艇！”李舟的聲音有些發顫，“就在“明州”號右舷二十海裡處，深度兩百米…見鬼了？”“赫恩帝國的？”楚航疑惑的問道，他在聲呐上沒找到一絲痕跡。
“型號不能確定，外形輪廓……不是赫恩帝國涅墨西斯級或者波塞冬級，也不是咱們自己的任何型號。……等等！艇長和船員製服是……聖約翰王國海軍的製服！？！”李舟的感知透過潛艇外殼，看到了艇內的景象。
安琪快步走過來，戰術平板上密密麻麻的紅點讓她眉頭緊鎖：“李舟，能確認潛艇型號嗎？”
“像是改進型格裡斯級，長度大約100米，指揮塔圍殼傾前部斜度65度，比常見的圍殼要小，圍殼頂部裝有三根潛望鏡和傳感器桅杆。”李舟突然瞪大眼睛，詳細的描述著“一對相對較小的潛水舵安裝在船體兩側，緊靠?指揮台圍殼前方。在?指揮台圍殼前方的船體頂部，有一個攔截聲納！”
“這是"背刺者"。”安琪飛快調出資料庫，“去年剛服役的試驗艇，號稱靜音性能比波塞冬級還強30。”
我的老天！這條聖約翰王國的毒蛇，竟然趁著海空大亂鬥的掩護，神不知鬼不覺地突破了外圍的警戒線，現在正用最低的噪音、最慢的速度，一點一點地……朝著“明州”號航母本體摸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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