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推進器發出的輕微嗡鳴聲，六道黑影如同融入深海的墨跡，悄然避開了近岸可能存在的警戒線，貼著嶙峋的海底礁石，摸近了那座無名島嶼。
“就是這裡，上。”李濤的聲音通過骨傳導耳機傳來，帶著一絲水流的模糊感。
選定的登陸點是一小片沙灘混合著亂石，被兩側突出的崖壁遮擋，十分隱蔽。隊員們動作麻利地浮出水麵，收起水下呼吸器和推進器，將濕漉漉的裝備藏進礁石縫隙，又快速披上與環境融為一體的偽裝網。
“獠牙二號、獠牙三號前出警戒，獠牙四號、獠牙五號檢查裝備，獠牙六號，感知周圍。”李濤快速下達指令，自己則端著微聲衝鋒槍，半蹲在礁石後，警惕地掃視著通往內陸的叢林入口。
島上的空氣又濕又熱，像一塊黏糊糊的毛巾捂在臉上，讓人喘不過氣。濃密的樹冠幾乎遮蔽了所有陽光，隻有斑駁的光點落在厚厚的、散發著腐爛氣味的落葉層上。林子裡安靜得詭異，偶爾傳來幾聲不知名鳥類的尖銳鳴叫，或者是什麼蟲子爬過樹葉的窸窣聲，反而更添了幾分陰森。
“怎麼樣，李舟？”李濤壓低聲音問。
李舟閉著眼，眉頭微蹙，感知力如同探照燈般掃過周圍。“附近安全，沒有直接威脅。目標還在原地，東北方向，直線距離大概三公裡，山腰位置，海拔四百米左右。七個人，偶有走動，生命信號很平穩。”
“出發。保持警惕，交替掩護。”李濤做了個前進的手勢。
小隊立刻變換成標準的叢林搜索隊形，一前一後，左右策應，如同經驗豐富的獵人，悄無聲息地沒入密林深處。
腳下的路極其難走，盤根錯節的樹根和濕滑的苔蘚讓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粗壯的藤蔓如同巨蟒般從頭頂垂落，擋住去路，隊員們不得不揮動戰術匕首劈砍，發出沉悶的“噗噗”聲。
“停！”走在最前麵的尖兵突然停下腳步，猛地抬手，指向前方地麵。
所有人立刻停住，槍口指向前方。隻見一條足有手臂粗細、色彩鮮豔得近乎妖異的毒蛇盤踞在小徑中央，高高昂起三角形的腦袋，冰冷的豎瞳盯著他們，猩紅的信子“嘶嘶”作響。
“繞過去。”李濤低聲道。
可沒走幾步，側翼警戒的隊員又打出手勢：“這邊也有！”
一條細長的綠色小蛇掛在低矮的樹枝上，偽裝得像一根嫩枝。
“我靠……這什麼鬼地方？蛇窩嗎？”隊伍末尾的一個隊員忍不住小聲罵了一句。
李濤皺緊眉頭，心裡也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這島上的蛇，數量多得有點不正常了。地麵、樹乾、草叢裡，時不時就能看到它們滑膩的身影，各種顏色，各種大小，讓人頭皮發麻。隊員們的神經都繃緊了，行進速度被迫大大減緩，注意力高度集中在腳下和周圍的草木枝葉上。
就在這時，隊伍中間傳來一聲壓抑的悶哼！
“呃！”
所有人猛地回頭，隻見一名隊員踉蹌了一下，捂著左小腿，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旁邊的灌木叢一陣晃動，一條形似枯枝、布滿土黃色斑紋的蝰蛇迅速消失在落葉下。
“隊員被襲！警戒！”李濤的聲音陡然拔高，厲聲喝道。
隊員們瞬間反應過來，迅速以傷員為中心，圍成一個緊密的環形防禦圈，槍口對外，警惕著隨時可能出現的新的攻擊。
“怎麼樣？看清楚是什麼蛇了嗎？”李濤幾步衝到傷員身邊，蹲下身，快速檢查他的傷口。
傷員嘴唇發白，額頭上全是冷汗，指著自己的小腿，聲音有點抖：“應該是……是蝰蛇，剛才那條，咬得很深……”
隻見他作戰褲的小腿位置已經被咬穿，兩個清晰的牙印旁，皮膚迅速紅腫起來，烏紫色的血絲正向外擴散。
“彆動！躺下！”李濤當機立斷，一邊讓旁邊的隊員扶他躺平，一邊從戰術背心側袋掏出急救包。他動作飛快地抽出戰術刀，在傷口上方幾厘米處劃開一道淺淺的口子——這是為了擠壓排毒，眼下條件有限，隻能用最直接的辦法。
隨後他拿出負壓吸引器，用力按在牙印上，試圖吸出毒液，同時扯出一條寬繃帶，在傷口近心端用力紮緊，但又留有一定空隙，確保不會完全阻斷血流。
“該死，這鬼地方的蛇毒性太烈了！”李濤看著迅速腫脹的小腿，罵了一句，隨即抓起掛在胸前的加密通訊器，調到緊急頻道：“黑鯊！黑鯊！這裡是獠牙小隊！我方隊員被毒蛇咬傷，傷勢嚴重，急需後送！重複，急需後送！請求立刻派遣軍醫攜帶特效廣譜抗毒血清登陸支援！完畢！”
通訊器裡傳來葉鈞沉穩的聲音：“獠牙小隊，黑鯊收到！軍醫已攜帶藥品出發，預計十五分鐘後抵達登陸點，請接應！注意安全！完畢！”
“收到！完畢！”李濤關掉通訊器，看了一眼手表，臉色凝重。十五分鐘，對蛇毒來說，每一秒都可能是生與死的區彆。
他看向扶著傷員的那名隊員：“三號，帶四號立刻返回登陸點！找個安全隱蔽的地方，等軍醫過來！注意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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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三號隊員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地扶起傷員，向來路退去。
李濤的目光掃過剩下的李舟和另外兩名隊員，臉上沒有任何猶豫：“我們時間不多，目標還在山上，必須繼續前進！六號！”
李舟立刻上前一步。
“接下來，看你的了。之前大意了，沒有料想到這麼多蛇，接下來你得重點感知這些蛇，帶著我們繞開這些鬼東西！”李濤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不容置疑。
李舟用力點頭，再次閉上眼睛。這一次，他第一次嘗試使用感知異能去抓取蛇的信息，周圍幾十米內，每一條蛇的位置、大小、種類，都如同黑暗中的光點，清晰地呈現在他的意識地圖裡。草叢裡潛伏的、樹枝上纏繞的、石頭下蜷縮的……無所遁形。
天呐，李舟這時才發現，這座島嶼，簡直就是蛇島。怪不得那些人要躲在半山腰，下麵根本沒法待！
“左前方三米，樹根下麵一窩！五條！彆踩！”
“右側十米，藤蔓上掛著條竹葉青，綠色的！繞過去！”
“腳下！腳下！有條小的！抬腳！”
李舟的聲音低沉而急速，不斷發出精確的指令。剩下的三個人，完全信任地跟隨著他的引導，時而向左迂回，時而向右避讓，時而停頓等待，小心翼翼地在蛇群的縫隙中穿行。每一步都走得驚心動魄，仿佛在雷區裡跳舞。
負責警戒的兩名特戰隊員額頭上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們第一次如此直觀地感受到李舟這種近乎“作弊”的感知能力帶來的震撼。
這哪裡是偵察，簡直是在玩現實版的“掃雷”遊戲，隻不過“雷”換成了致命的毒蛇。
“我說……李參謀，”其中一個隊員忍不住開口，聲音壓得極低，“你這本事……也太神了點吧？以前是不是練過什麼氣功？”
李舟沒空回答，隻是再次發出指令：“現在真沒空開玩笑，前方開闊地，快速通過！！”
三人立刻加快腳步，衝過一小片林間空地，再次沒入更深的叢林。
在李舟的超凡感知引導下，這支小小的隊伍，如同在刀尖上行走，艱難地在遍布毒蛇的島嶼上，繼續朝著那未知的目標點挺進。
突然，李舟對著其他人喊道：“前方五米，有動靜，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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