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獠牙小隊登陸的海灘邊,一塊大礁石的後麵。
被毒蛇咬傷的隊員臉色蒼白如紙,冷汗順著鬢角滑落,浸濕了迷彩作戰服的領口。他死死咬著牙,壓抑著痛苦的呻吟,旁邊蹲著的三號隊員緊握著他的手,不停地低聲念叨:“撐住,軍醫馬上就到,馬上就到……”眼睛卻焦急地一次次掃過起伏的海麵。
終於,一陣低沉的馬達聲由遠及近,水花分開,一艘黑色的小型潛航器悄無聲息地浮了上來,穩穩停在離岸不遠的淺水區。艙門“哢噠”一聲打開,一個背著醫療包的身影率先跳下,踩著海水快步跑來,身後還跟著兩名抬著擔架、手持武器的護衛隊員。
“傷情如何!”軍醫的聲音簡潔有力,人未到,話先到,同時已經利索地打開了醫療箱。
“蝰蛇中毒!小腿位置,十二分鐘前咬傷!已初步擠壓排毒,負壓吸引器用過,近心端綁紮止血!”三號隊員語速飛快地報告,指了指傷處,“意識還清醒,體溫有點高,呼吸快。”
軍醫二話不說,蹲下身,“唰”地一聲用戰術剪刀剪開了傷員的褲腿。傷口周圍紅腫發黑,看著就觸目驚心。他檢查了一下綁紮帶的鬆緊度:“綁得還行,沒完全勒死。”
他迅速從箱子裡抽出一支針劑,針管裡是淡黃色的液體。“特效廣譜抗毒血清,先打一半進去,看看反應。”針頭穩穩刺入傷員手臂肌肉,藥液被緩緩推入。
傷員緊繃的身體似乎微微鬆弛了一些,喉嚨裡發出含糊的聲音:“好像……好點了……”
“省點力氣,彆說話。”軍醫手腳不停,又拿出體征監測儀貼在傷員手腕上,“準備上擔架,必須立刻回艇裡處理,這地方感染風險太高。”
兩名護衛隊員立刻展開折疊擔架,和三號隊員一起,小心翼翼地將傷員抬了上去,用束縛帶固定好。
“李隊他們呢?還沒消息?”軍醫一邊快速收拾器械,一邊抬頭問三號隊員。
“隊長帶人繼續往山裡去了,說目標還沒找到。”三號隊員的目光投向那片幽深的密林,臉上是掩不住的擔憂。
“行了,你也彆在這兒耗著了,跟我們一起撤。”軍醫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即一揮手,指揮護衛隊員抬著擔架,趟水走向潛航器。幾人迅速登艇,艙門關閉,潛航器又悄無聲息地沉入水下,海麵隻留下一圈圈擴散的漣漪。
……
與此同時,山林深處。
“停!都彆動!”李舟的聲音突然響起,比之前更急促了幾分,“左前方,大概五米,那堆爛樹葉下麵,有東西在動!個頭不小!”
李濤和另外兩名隊員瞬間像被釘在原地,呼吸都屏住了,槍口本能地指向李舟示意的方向。那堆厚厚的、濕漉漉的落葉果然在微微起伏,幾秒鐘後,一條粗得像成年人胳膊的蟒蛇緩緩從中探出頭,三角形的腦袋警惕地轉了轉,然後整個身體滑了出來。
在昏暗的光線下,那布滿斑紋的鱗片泛著油膩的光澤。它似乎對這幾個不速之客沒什麼興趣,慢悠悠地爬過小徑,消失在另一側的灌木叢中。
“呼……”旁邊的一名隊員長長地吐了口氣,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我滴個親娘嘞,這島是蛇的老家吧?連蟒蛇都快成精了。”
“安全了,走吧。”李舟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四人繼續在陡峭濕滑的山路上攀爬,腳步比之前更加謹慎了。
“我說,李參謀,”先前開口的那個隊員忍不住又問,聲音壓得更低,“你這……是不是能直接‘看’見它們在哪兒?”
李舟沒回頭,隻是簡單應了聲:“差不多吧,能感知到它們的位置和大致形態。彆分心,注意腳下。”
“厲害……”隊員嘀咕了一句,眼神裡多了幾分敬畏。這種能力,在滲透、潛伏為主的特種戰場上簡直是神技。
山路越來越難走,幾乎是在手腳並用地往上爬。空氣濕熱得像蒸籠,黏糊糊地貼在皮膚上,汗水不停地流,迷彩作戰服早就濕透了,緊緊地扒在身上,又悶又重。
長時間的高度緊張和精神力消耗,讓李舟感覺腦袋裡像是有根弦一直繃著,嗡嗡作響,眼前的景物偶爾都會出現短暫的模糊。他用力甩了甩頭,不行,安琪還在等著他們,必須撐住。
“等等!前麵有發現!”走在最前麵的李濤突然停下腳步,壓低聲音示警。
李舟和另一名隊員立刻警惕地靠攏過去。果然,在前方不遠處的幾棵小樹上,能看到明顯被刀具砍斷的痕跡,斷口還很新,沒有氧化變色。
再往前走了十幾米,一小片相對平坦的林間空地上,出現了一堆已經熄滅的篝火灰燼,旁邊還散落著幾個花花綠綠的食品包裝袋。
“不是咱們的製式口糧,”李濤撿起一個皺巴巴的塑料袋,翻看了兩眼,“像是……普通的零食袋?”他蹲下身,用手指撚了撚灰燼,“還有點溫度,人肯定沒走遠,就在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