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含元殿
晨曦透過含元殿的雕花窗欞,灑在金磚地麵上,映出斑駁的光影。李亨端坐於龍椅之上,玄色龍袍襯得他麵色沉鬱。昨夜花萼樓傳來的消息還在耳邊回響——李隆基歿了。他指尖輕輕敲擊著椅臂,心中翻湧著複雜的情緒,有釋然,有感慨,亦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悵然。
“聖上,太上皇後事需儘早定奪。”殿內侍立的李泌上前一步,聲音平淡無波,手中捧著一卷文書。
李亨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雜念,沉聲道:“將其妥善安置於泰陵,儀製按先帝舊例。對了,廟號定了嗎?”
“臣已擬了幾個備選,終究還是需聖上裁定。”李泌躬身回道,將文書遞至案前。
李亨並未翻看,手指依舊輕叩椅麵,目光望向殿外遠處的宮牆,似在追憶往昔,又似在權衡利弊。片刻後,他緩緩開口:“就叫‘玄宗’吧。”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是,聖上。”李泌應聲頷首,將“玄宗”二字鄭重記入文書,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瀾。
幾日後,朝廷對外頒布詔告:寶應元年761年),太上皇李隆基因病薨於花萼樓,擇日葬於泰陵,廟號玄宗。詔告傳開,長安城內雖有議論,卻也很快被戰亂未平的緊張氛圍所掩蓋。
洛陽·上陽宮
與長安的肅穆不同,洛陽上陽宮雖地處戰時,卻仍透著幾分江南般的雅致。被立為太子的李豫,奉李亨之命留在此地,統籌河北戰事。這日午後,他閒步宮中,不知不覺便走到了仙居殿前。
朱紅的殿門緊閉,簷角的銅鈴在微風中輕輕晃動,發出清脆的聲響。李豫停下腳步,抬手摩挲著殿外的廊柱,眼中滿是好奇:“孤聽聞,安賊攻陷洛陽時,宮中大半殿宇都遭了損毀,唯獨這仙居殿完好無損,真是怪哉。”
身旁的沈珍珠身著淡粉色宮裝,裙擺隨步幅輕晃,她順著李豫的目光望去,點頭附和:“殿下所言極是,臣妾先前也聽宮人提起過,這殿宇不僅沒被破壞,連殿內陳設都似有人打理過一般。”
李豫愈發好奇,上前推開殿門。門軸轉動,發出輕微的“吱呀”聲。殿內光線柔和,與宮中其他因戰亂而雜亂的殿宇不同,仙居殿內桌椅擺放整齊,地麵一塵不染,連窗台上的青瓷瓶都擦得鋥亮。
沈珍珠踏入殿內,眼中滿是驚異,指尖輕輕拂過桌邊,竟未沾半點灰塵。就在這時,桌案上一個古樸的紫檀木盒吸引了兩人的目光。盒子雕著纏枝蓮紋,樣式雅致,顯然不是凡品。
李豫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裡麵靜靜躺著一卷畫軸。他抬手將畫軸展開,隻見畫中是一位身著銀甲的男子,眉目英挺,身姿挺拔,仿佛下一秒便要從畫中走出。“恩,畫的是個男子。”李豫喃喃道,目光落在男子的麵容上,竟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沈珍珠湊上前來,看著畫軸忍不住笑了:“殿下,這自然是男子。您看畫的下方,還有署名呢。”
李豫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隻見畫角題著“華姑贈起靈”五個小字。“華姑贈起靈?這是何人?”他眉頭微蹙,一時想不起這名號。
沈珍珠眼中閃過一絲了然,輕聲解釋:“噢!臣妾之前在宮中宴會上聽老宮人說起過,則天皇後在位時,曾命人畫過一幅麒麟侯的畫像,據說那麒麟侯是當年的名將,戰功赫赫。看這畫風與署名,想必就是他了。”
“麒麟侯?”李豫眼中驚異之色一閃而過,隨即露出欣喜,“原來是這位前輩!如此珍貴的畫作,孤得好好收藏起來。”說罷,他小心翼翼地將畫軸卷起,放回紫檀木盒中,緊緊抱在懷裡,仿佛得了稀世珍寶。沈珍珠看著他孩童般的模樣,隻是含笑不語,眼底滿是溫柔。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太監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躬身行禮:“殿下,前線有急報!”說著,他雙手將一份軍報高高舉起。
李豫連忙接過軍報,展開細看。越看,他臉上的笑意越濃,最後竟忍不住笑出了聲:“好!太好了!”他猛地合上軍報,對著太監吩咐道,“立刻傳孤的命令,告訴郭元帥,孤要親自去前線,鼓舞將士們!”
沈珍珠聞言,臉上的笑意瞬間褪去,眉頭緊緊皺起,上前一步拉住李豫的衣袖:“殿下,不可啊!您是太子,前線戰火紛飛,何等危險,您怎能輕易前往?”
李豫卻不以為意,輕輕揮開她的手,語氣滿是自信:“珍珠放心。如今我軍已收複河北大半之地,安慶緒那逆賊也已被梟首,剩下的史朝義之流,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孤去前線一趟,既能提振士氣,也能親眼看看將士們的戰況,有何不可?”
說罷,他不再多言,抱著紫檀木盒便快步向外走去,隻留下沈珍珠站在原地,望著他的背影,眼中滿是擔憂。李豫踏著陽光走出上陽宮,翻身上馬,朝著前線的方向疾馳而去。他滿心都是收複失地的喜悅,卻不知,這一去,等待他的將是一段刻骨銘心、終生難忘的經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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