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城外的聯軍大營,籠罩在一片前所未有的低沉氣壓中。
連日的敗績,尤其是熊昊五萬精銳的慘重損失和蒙驁陣前連斬五將的無敵威勢,像一塊巨石壓在每一個聯軍士卒的心頭。
營中往來巡哨的士兵也低著頭,腳步沉重,往日那種旌旗招展、士氣高昂的景象仿佛已是遙遠的過去。
敗退的陰影下,聯軍大元帥紀元嵩不得不召集所有高層將領舉行軍事會議。
中軍大帳內,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楚烈、靖亂軍雙方的核心將領分列左右,人人麵色沉肅,無人言語。
紀元嵩端坐主位,目光掃過帳下諸將,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和沉重。
“諸位,戰事不利,聯軍新遭挫敗,士氣低落。魏陽蒙驁驍勇難當,霍城堅固不下。長此以往,我軍危矣。今日召集諸位,便是要集思廣益,看看有何良策,可破眼前困局,扭轉戰局?”
帳內一片沉默。
將領們或低頭看著地麵,或眼神遊移,無人敢輕易開口。
蒙驁的強悍和魏陽軍的精銳,已經用血淋淋的事實給了他們深刻的教訓,誰也不敢再輕言破敵。
這時,熊炎輕咳一聲,打破了沉寂。
他臉上看不出太多焦慮,反而帶著一種故作輕鬆的神態,目光轉向了武陽所在的位置,朗聲道。
“大元帥所言極是。如今敵軍氣焰囂張,確需一位勇略無雙之將,出陣迎敵,若能挫動蒙驁銳氣,則我軍士氣可複,戰局或可改觀。”
熊炎頓了頓,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故意提高了聲調,
“本公子早就聽聞,靖亂軍武陽元帥,自起兵以來,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名傳天下,勇略無雙!舒城與靜安兩座堅城,亦被武元帥一舉而下。如此英雄,正當此危難之際,為何不請武元帥出馬,迎戰那蒙驁,為我聯軍挽回顏麵?”
這番話聽起來像是推崇備至,實則包藏禍心,充滿了挑唆的意味。
誰都知道蒙驁此刻正值巔峰,凶悍無匹,連斬五將,武陽雖勇,但之前並無與這等頂尖猛將正麵交鋒的顯赫戰績。
熊炎此舉,分明是想借魏陽軍之手,除掉武陽這個潛在的隱患,至少也要讓他當眾出醜,大大削弱其威信。
熊炎話音一落,其派係的將領立刻心領神會,紛紛出言附和。
“三公子所言極是!武元帥威名赫赫,必能克敵!”
“正是!如今聯軍之中,若論武勇韜略,除武元帥外,還有誰能與蒙驁一戰?”
“請武元帥出戰,揚我軍威!”
“唯有武元帥,可敵蒙驁!”
一時間,帳內充斥著對武陽的“捧殺”之言,仿佛武陽不出戰,聯軍就再無希望一般。
楚烈一係將領臉上甚至帶著看好戲的神情,熊亮則是沉默不言,因為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不適合開口。
武陽身後,趙玄清、趙甲等人麵露怒色,手按劍柄,卻被武陽以眼神製止。
諸葛長明輕搖羽扇,湊近武陽,低聲道。
“主公,此乃借刀殺人之計,凶險異常。蒙驁勢大,不可力敵,當以言辭婉拒,從長計議。”
武陽眉頭緊鎖,他何嘗不知這是熊炎的毒計。
但此刻帳內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尤其是紀元嵩也看了過來,眼神中帶著一絲詢問和不易察覺的期望。
若此時退縮,不僅靖亂軍威名受損,更會坐實聯軍無人、畏敵如虎的言論,對本就低落的士氣將是毀滅性打擊。
他身為聯軍重要統帥之一,於公於私,都已無法退避。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無奈與凝重,迎著紀元嵩的目光,緩緩點了點頭,聲音沉穩卻帶著一絲決絕。
“蒙驁雖勇,亦非三頭六臂。既然諸位同袍如此看重,武某…願往一試。”
此言一出,楚烈一係將領眼中閃過計謀得逞的得意。
熊炎更是撫須微微頷首。
而靖亂軍派係的將領深知凶險的將領,則麵露憂色。
紀元嵩見武陽應下,心中稍安,畢竟武陽已是目前聯軍中看起來最有希望抵擋蒙驁的人選,他鄭重道。
“武元帥小心!本帥親自為你擂鼓助威!”
翌日,兩軍再次於霍城下對峙。
聯軍陣線明顯收縮,透著一股謹慎和不安。
魏陽軍陣則氣勢如虹,黑色的軍陣肅殺凝重。
蒙驁依舊一馬當先,馳至陣前,長槊遙指,聲若雷霆。
“聯軍無人否?再來受死!”
話音未落,聯軍陣中一聲炮響,營門大開。
武陽一身玄甲,胯下駿馬,手中一杆镔鐵長槍,沉穩而出。
他並未呼喊,隻是平靜地策馬來到蒙驁對麵,勒住戰馬。
“靖亂軍,武陽,特來領教蒙驁將軍高招。”
武陽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戰場。
蒙驁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化為熊熊戰意。
“武陽?好!總算來了個像樣的!本將軍早就想會會你了!看槊!”
沒有任何多餘廢話,蒙驁催動戰馬,如同一道黑色旋風,直撲武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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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槊撕裂空氣,帶著刺耳的尖嘯,直刺武陽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