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有言,語言,從古至今,不僅僅是人類社會和大自然不同動物群體的傳遞各式信息和情感表達符號的重要“載體”。在東非草原上,狒狒通過不同頻率的叫聲預警天敵,其尖銳的警報聲與低沉的示警聲構建起原始的信息防禦網;而在人類世界,從甲骨文刻下的“雨”字記錄氣候變化,到摩爾斯電碼跨越海洋傳遞戰爭情報,語言始終是連接個體與群體的紐帶。同時,語言更是傳承相應曆史演進變化,與本國、本民族與本文明等諸多傳統文化元素的重要精神文化符號。梵語經文在僧侶的口傳心授中跨越千年,承載著古印度的哲學智慧;希伯來語在離散兩千年後重新成為以色列的官方語言,見證著一個民族堅韌的文化生命力;漢字書法將象形符號升華為藝術,每一次筆墨的濃淡枯潤,都在書寫中華文明的審美密碼。
更多的,與此同時,與此密切相關的社會交際與因為不同目的因而促使相應關係網絡的構建、解除與串聯分支等一係列社會關係架構方式,還有人性博弈與觀念分析,想來也是其中重要組成部分之一。
在人類社會的交際場域中,語言是編織關係網絡的金絲銀線。一句恰當的問候能搭建起陌生人之間的橋梁,一場激烈的辯論可撕裂表麵和諧的人際關係,而隱晦的暗示與委婉的表達,則成為維係複雜社會關係的潤滑劑。政治家在談判桌上的每一句措辭,都是對利益權衡的精密計算;商人在交易中的討價還價,本質上是價值博弈的語言外化;文人墨客的詩詞唱和,更是通過語言構建起精神共鳴的文化圈層。這些語言實踐背後,是人類對社會關係的深刻理解與主動塑造。
在宮廷權謀劇中,臣子的措辭分寸暗含權力鬥爭的微妙平衡——一句“臣以為”與“陛下明鑒”的語序差異,便能暴露其對君權的態度;商業談判桌上,術語的運用既是專業能力的展示,也是心理博弈的籌碼,買方強調“成本結構”,賣方側重“市場潛力”,雙方在語言交鋒中爭奪議價權。社交媒體時代,網絡用語的傳播更是社會關係重構的縮影:“yyds”凝聚興趣社群,“躺平”折射代際焦慮,這些新詞彙像病毒般在虛擬空間擴散,重塑著數字時代的社交圖譜。
而在此之中,想必也隱藏著更為“深刻”的深層內涵與概念理論的。從結構主義語言學來看,索緒爾提出的“能指”與“所指”關係,揭示語言符號的任意性與約定俗成性,例如“玫瑰”二字的發音與花朵本身並無天然聯係,卻因社會共識成為愛情的象征。後現代理論家則進一步解構語言霸權,福柯指出臨床醫學術語如何將身體“規訓”為可量化的對象,構建起現代權力體係;女性主義學者分析語言中的性彆偏見——“an”既指男性又代指人類,揭示出父權製對語言的隱性滲透。認知語言學中的“概念隱喻”理論更表明,我們用“時間就是金錢”“爭論是戰爭”等隱喻性表達理解抽象概念,語言實則是人類思維模式的具象投射。這些理論共同勾勒出語言作為“元工具”的複雜性:它既是人類認知世界的棱鏡,也是被社會權力塑造的產物,更是不斷演變的文化活化石。
從符號學視角觀之,語言作為“元符號”構建起人類認知世界的基礎框架。羅蘭·巴特提出的“神話修辭術”,揭示了語言如何將意識形態自然化——當我們使用“進步”“傳統”等詞彙時,實則已在無形間接受了特定價值體係的編碼。這種編碼不僅存在於政治話語中,亦滲透在日常表達裡。例如漢語中“麵子”一詞,既指代具體的麵部,又延伸出社會聲譽、人情往來的複雜語義,折射出東方社會特有的人情倫理與權力結構。語言在此成為社會潛意識的顯影劑,將集體無意識的價值取向轉化為可感知的符號體係。
在人類學領域,馬林諾夫斯基的“情境語境”理論強調,語言的意義產生於具體的社會活動。非洲部落中,不同祭祀儀式的特定禱詞與手勢共同構成完整的文化實踐,脫離語境的語言片段便失去其神聖性;因紐特人用二十餘種詞彙描述不同形態的雪,這種細致的語言分類源自其生存環境與狩獵文化的深度關聯。語言在此不再是孤立的符號係統,而是與物質生產、宗教信仰、生存方式交織的文化生態,承載著特定群體的世界觀與生活智慧。
而在社會交際學中,語言成為解讀權力關係與身份認同的密碼。布朗和萊文森提出的“麵子理論”揭示,日常寒暄中的敬語選擇、請求措辭的委婉程度,本質上都是對交際雙方“積極麵子”與“消極麵子”的維護策略。在日本商務談判中,“本當に申し訳ありません”實在非常抱歉)這類過度致歉的表達,實則是通過自我貶抑來保全對方顏麵,維係等級森嚴的職場秩序;在英式社交中,“天氣真是多變啊”這類無關痛癢的開場白,巧妙規避爭議話題,構建起安全的社交距離。這些程式化語言如同隱形的社交契約,無聲規範著人際互動的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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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時代的語言實踐更將交際學理論推向新的維度。在直播間裡,主播用“家人們”“衝就完事了”等話術營造虛擬親密感,將陌生人轉化為情感共同體;飯圈用語“蒸煮”正主)、“控評”則構建起專屬話語壁壘,強化粉絲群體的身份認同。語言在此成為群體歸屬感的黏合劑,同時也是排斥異己的過濾器。社交媒體平台上的“梗文化”傳播,更是交際博弈的典型案例:當某個網絡熱詞迅速裂變,其創造者獲得話語權威,而未能及時“接梗”的群體則麵臨被邊緣化的風險,這種動態的語言遊戲不斷重塑著數字時代的社交權力格局。
跨文化交際研究進一步凸顯語言與社會結構的複雜互動。在跨國公司會議中,英語作為通用語言表麵上促進溝通,實則暗含文化霸權——非英語母語者為適應語言環境,不得不調整思維方式與表達方式,這種“語言轉譯”過程往往伴隨著文化主體性的妥協。而“語碼轉換”現象則展現出交際者的策略智慧:美國拉丁裔社區中,西班牙語與英語的交替使用,既保留族裔文化身份,又融入主流社會,成為抵抗文化同化的柔性武器。這些實踐印證了社會交際學的核心洞見:語言從來不是中立的工具,而是鐫刻著權力印記、承載著身份政治的動態社會行為。
現代神經語言學的研究則進一步揭示語言與思維的隱秘關聯。腦成像技術顯示,雙語者在切換語言時,大腦激活區域的差異會影響其決策模式;失語症患者喪失語言能力後,邏輯思維與自我認知也隨之產生裂痕。這印證了洪堡特“語言是世界觀的構成形式”的論斷——語言不僅反映思維,更在塑造認知邊界。當人工智能開始學習人類語言時,其算法對語義的拆解與重構,本質上是在嘗試破解這套深植於人類文明中的“認知操作係統”,而這一過程也反過來促使人類重新審視自身語言體係的本質與局限,同時審視人類社會與交語交際社會學隨時代不斷變化發展之中,彼此間默契配合和共生發展。
回望人類社會漫長發展演進曆史,對於語言交際應用的產生、乃至發展,甚至是到了不同場合不同語法語氣等方式方法,還有現在乃至未來將多領域內容交彙雜糅於一體,呈現多元化、異彩紛呈般的豐富性,其頑強的生命力以及深刻的內涵,以及專業領域書籍和古詩詞、散文、小說,乃至中外與世界文學藝術作品,都有多種多樣表現表達手法體現,無不令我們大為驚歎。
早在新石器時代晚期與原始部落社會,語言交際便已突破簡單的生存指令,在祭祀歌舞與圖騰傳說中萌芽。先民們圍聚篝火,以誇張的肢體動作配合抑揚頓挫的呼喊,將狩獵的驚險、對自然的敬畏編織成原始敘事,這種充滿韻律的表達既是生存經驗的傳遞,更是集體意識的覺醒。彩陶上的魚紋符號與骨刻的占卜記錄,無聲訴說著早期人類將具象思維轉化為抽象符號的智慧,語言開始掙脫時空束縛,成為文明傳承的載體。
與此同時,語言的傳播邊界也在不斷拓展與延伸。隨著原始部落的遷徙與部落間的貿易往來,不同族群的語言開始碰撞交融。尼羅河流域的先民在丈量土地時,創造出了最早的幾何詞彙;黃河流域的部落用結繩記事的方式,將數字概念融入語言體係。這種跨地域、跨文化的交流,使得語言從單一的族群符號逐漸演變為不同文明相互理解的橋梁。
而在中國廣袤大地上孕育的裴李崗文化、磁山文化、仰韶文化、河姆渡文化、大汶口文化、龍山文化、良渚文化、紅山文化,以及同時期世界各國各文明的代表性文化遺址的洞穴岩壁畫、石製玉製乃至早期青銅金屬工具器皿,還有其他手工藝品中,對於各大場景語言交際應用的認識,早已超越單純的發聲交流,演變為物質與精神交織的多維表達。仰韶彩陶上的魚紋、蛙紋與幾何圖案,看似是裝飾藝術,實則可能是特定部族的語言符號——魚紋重複排列的間距與角度,或許在傳遞漁獵區域劃分的信息;而馬家窯文化彩陶上的旋紋與波浪紋,極有可能是先民對洪水災害的抽象敘事,這些圖形語言突破了聲音傳播的時空限製。
在良渚文化的玉琮與紅山文化的玉龍中,雕刻紋樣的組合方式暗含著獨特的語義係統。玉琮上神人獸麵紋的層次結構,或許是祭祀儀式中溝通天地的密碼;紅山玉龍的蜷曲造型與拋光工藝,可能在無聲訴說著部落首領的權威與神權象征。這種將語言符號鐫刻於珍貴材質的行為,賦予了信息傳遞神聖性與權威性。同時期,兩河流域蘇美爾人在泥板上刻下的楔形文字,起初也與器物製造、貨物交易緊密相連,楔形符號組成的賬單不僅是經濟活動的記錄,更是人類用符號固定語言、實現遠距離信息傳遞的偉大嘗試。
古埃及的金字塔墓室壁畫與象形文字共同構成敘事係統,人物姿態、色彩搭配與文字排列形成獨特的“語言場域”,法老的生平功績在圖像與符號的交織中獲得永恒;中美洲奧爾梅克文明的巨型石雕上,麵部表情與肢體動作的細節刻畫,結合尚未完全破譯的符號,似乎在講述著王權神話與宗教信仰。這些遍布全球的文化遺存證明,語言交際早已滲透進生產生活、宗教祭祀、權力構建等各個場景,先民們通過器物、圖像、符號的精心設計,將語言從聲音形態轉化為物質文明的基因,為人類文明的傳承與發展鋪設了多元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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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始村落的公共廣場上,長者通過口口相傳的神話傳說,將部落的曆史、價值觀與道德準則融入語言之中。比如北歐先民傳唱的《埃達》詩篇,以詩歌形式講述諸神的黃昏與英雄傳奇;中國苗族的古歌,在蘆笙伴奏下訴說著民族遷徙的悲壯曆程。這些口傳文學不僅是語言藝術的瑰寶,更是維係族群認同的精神紐帶。而洞穴壁畫旁的抽象符號,或許正是早期人類試圖用圖像輔助語言表達的嘗試,這種圖文結合的方式,為後世文字的誕生埋下了伏筆。隨著時間推移,語言不再局限於日常交流與記憶傳承,更開始承擔起探索自然規律、抒發內心情感的重任,為人類文明的進一步發展奠定了堅實基礎。
緊接著,伴隨著生產力進一步發展,生產關係進一步優化,生產工具性能的進一步提升,當人類社會逐步朝奴隸社會與封建社會發展演進時,在中國、歐洲各國,乃至世界各國各民族各文明,語言交際學在不同場合應用方麵,相較於先前,不僅範圍進一步擴大,內容結構進一步精細化架構,同時還出現了明顯專業化和等級化特征,同時在雨後春筍一樣規模龐大且數量眾多的專業領域著作典籍和文學藝術作品創作的時代浪潮下,這些內容也無不生動的體現展現出來。
而人們在生產生活與應用實踐中,對此的研究與理解也出現了專業化、體係化、規模化、多元化的“雛形”,並在之後不斷朝著縱深化與全麵化的方向發展。
在中國,早在夏商周時期,甲骨文與金文的出現標誌著文字係統的成熟,語言開始成為權力與文化的載體。王室貴族通過青銅器銘文記載祭祀、征伐等重大事件,其嚴謹的句式與固定的書寫規範,彰顯著統治階層對語言使用的壟斷。《尚書》作為上古文獻彙編,其中“典”“謨”“訓”“誥”等文體,不僅體現了政務文書的專業化特征,更通過嚴謹的措辭與等級分明的稱謂,將君臣秩序深深烙印在語言體係中。例如《盤庚篇》中,盤庚以“予迓續乃命於天”強調君權神授,用“無總於貨寶,生生自庸”告誡臣民恪守本分,語言成為維護統治秩序的有力工具。
與此同時,教育體係的萌芽促使語言研究走向體係化。西周設立“國學”與“鄉學”,貴族子弟需研習“六藝”,其中“禮”“樂”“書”三門課程均與語言文化密切相關。學者開始總結語法規律,如《周易》爻辭中已出現對仗工整的句式,《詩經》更以“賦、比、興”的表現手法,將語言的審美功能推向新高度。民間方言也在這一時期初現分野,《周禮·秋官》記載“象胥”一職,專門負責“通譯四方之語”,反映出地域文化差異對語言發展的影響,為後世語言學研究奠定了基礎。這些早期探索,如同破土的新芽,在曆史長河中逐漸生長為枝繁葉茂的語言學巨樹。
春秋戰國時期,禮崩樂壞的社會大變革為語言發展注入了新的活力。“士”階層的崛起打破了貴族對文化的壟斷,私學興盛促使語言傳播走向平民化。孔子創辦私學,主張“有教無類”,《論語》以語錄體形式記錄其言行,簡潔凝練的對話中蘊含深刻哲理,開創了口語化著述的先河。而百家爭鳴的思想碰撞,更催生出風格各異的論說文體——孟子善用寓言與排比增強說服力,“五十步笑百步”的比喻生動形象;莊子以汪洋恣肆的想象構建奇幻世界,《逍遙遊》中鯤鵬展翅的描寫充滿浪漫主義色彩;韓非子的政論文則邏輯嚴密,《五蠹》以犀利的言辭論證變革之必要,這些作品不僅展現了語言表達的多樣性,更推動了修辭學與邏輯學的發展。
隨著各諸侯國政治、經濟聯係的加強,“雅言”作為通用語言應運而生。《荀子·正名》中提出“約定俗成謂之宜”的語言觀,係統探討了名實關係,標誌著語言學理論的初步形成。與此同時,文字使用範圍進一步擴大,竹簡、木牘成為主要書寫載體,促進了文書製度的完善。各國鑄造貨幣、雕刻璽印時使用的文字雖存在差異,但“書同文”的趨勢已悄然顯現。這一時期的語言發展,既因思想解放而百花齊放,又在實踐需求中逐漸走向規範,為秦漢時期大一統語言文化格局的形成埋下了伏筆。
緊接著,到了秦漢時期,大一統王朝的建立為語言交際學帶來了前所未有的變革。秦始皇推行“書同文”政策,以秦國小篆為標準統一六國文字,不僅消除了地域間文字交流的障礙,更通過行政力量強化了語言作為國家認同紐帶的功能。秦代石刻如《泰山刻石》《嶧山刻石》,以工整嚴謹的小篆鐫刻功德,彰顯皇權威嚴,其莊重典雅的措辭與規整的句式,成為官方文書語言的典範。漢代繼承秦製,隸書逐漸取代小篆成為主流書體,書寫效率的提升使得文書往來更加頻繁,官方文書形成了“章、奏、表、議”等嚴格的文體規範,如賈誼的《過秦論》、晁錯的《論貴粟疏》,以駢散結合的句式和層層遞進的論證,展現出政論文體的成熟,也凸顯了語言在政治交際中的策略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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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教育與學術領域,漢代設立太學,以儒家經典作為核心教材,《詩經》《尚書》等典籍的注疏研究蔚然成風。經學家們通過訓詁學解讀經典,如毛亨、毛萇對《詩經》的注釋,不僅闡釋字詞含義,更探討語言背後的文化內涵,推動語言學向專業化方向發展。與此同時,民間口語與書麵語的分野愈發明顯,樂府詩采集的民歌如《孔雀東南飛》以質樸的語言反映社會現實,而司馬遷的《史記》則開創紀傳體通史體例,在曆史敘事中巧妙運用人物對話,既保留口語的生動性,又不失史家筆法的嚴謹,展現了語言在不同場景下的靈活運用。絲綢之路的開通促進了中外語言交流,張騫通西域後,大量外來詞彙如“葡萄”“琵琶”等融入漢語,豐富了語言的詞彙體係,也為語言交際學增添了跨文化研究的新維度。秦漢時期的語言發展,在製度規範與多元交融中,構建起封建社會語言交際的基本框架。
隨後,到了三國兩晉南北朝時期,政權更迭頻繁、民族大融合的特殊曆史背景,讓語言交際學的發展呈現出複雜而多元的態勢。長期的分裂割據使得地域方言加速分化,南北方語言差異逐漸顯著,顏之推在《顏氏家訓·音辭篇》中就敏銳指出“南染吳越,北雜夷虜”,生動描述了當時方言受地域文化與民族融合影響而產生的變異現象。同時,少數民族政權如北魏、前秦等相繼崛起,大量少數民族語言詞彙如“胡同”“酪”等融入漢語,漢語也反向影響少數民族語言,形成雙向語言交融的獨特景觀。
在文學與學術領域,這一時期駢文盛行,講究對仗工整、聲律和諧,以庾信的《哀江南賦》、鮑照的《蕪城賦》為代表,語言形式美被推向極致,推動了聲韻學的發展。南朝沈約等人提出“四聲八病”說,係統歸納漢語平、上、去、入四種聲調,規範詩歌韻律,標誌著古人對漢語語音規律的認識達到新高度。佛教的廣泛傳播也深刻影響了語言交際,大量佛經翻譯如鳩摩羅什譯《金剛經》、玄奘譯《心經》,引入“涅盤”“刹那”等佛教術語,豐富了漢語詞彙,還促使譯學理論的誕生,道安提出“五失本、三不易”的翻譯原則,探討不同語言交際轉換中的文化適應性問題。
此外,私人著述興起,出現了多部語言學專著。魏李登的《聲類》開創按聲韻編排字典的先河,南朝梁顧野王編纂的《玉篇》則係統整理漢字形音義,為後世辭書編纂奠定基礎。這一時期,語言不僅是交流工具,更成為民族融合的催化劑與文化創新的載體,在動蕩時局中孕育出獨特的語言交際風貌,為隋唐時期語言文化的鼎盛發展積累了豐富的經驗與資源。
而在隋唐時期,國家重歸大一統的格局與開放包容的文化政策,將語言交際學推向了前所未有的繁榮階段。隋文帝統一南北後,陸法言編纂《切韻》,綜合南北語音,確立了中古漢語的標準音係,成為後世韻書的典範。唐代科舉製度的完善,以詩賦取士,促使文人對聲韻格律的鑽研達到極致。格律詩嚴守平仄對仗,杜甫的律詩嚴謹工整,李白的歌行體豪放飄逸,詩歌創作的興盛推動了《唐韻》等韻書的修訂,也使得“煉字”“煉句”的修辭理論不斷精進。
在官方文書與政務交際方麵,唐代形成了嚴格的文書製度,“製、敕、冊、表”等文體各有規範。《唐六典》詳細記載了文書的格式、用語及傳遞流程,體現出語言在政務運作中的規範性與權威性。同時,隨著絲綢之路的再度興盛與海上貿易的拓展,長安、揚州等國際都市成為語言交彙的樞紐。玄奘西行取經歸來,其譯經團隊完善“信達雅”的翻譯理念,譯出《大般若經》等經典;日本遣唐使、西域商人紛至遝來,“菩薩”“琉璃”等佛教詞彙進一步融入日常用語,“胡姬”“昆侖奴”等外來稱謂也豐富了漢語表達,語言的跨文化交際功能得到充分彰顯。
在學術領域,孔穎達奉敕編撰《五經正義》,通過訓詁注疏統一儒家經典的解釋,推動語言學與經學的深度融合。同時,民間文學蓬勃發展,敦煌變文以通俗生動的口語講述佛經故事與曆史傳說,如《伍子胥變文》《目連救母變文》,展現出書麵語與口語交互影響的特征。顏師古的《匡謬正俗》考辨字詞音義,糾正時人語言使用中的謬誤,標誌著語言規範研究的係統化。隋唐時期的語言發展,在製度規範與文化交融中,構建起兼具嚴謹性與開放性的語言交際體係,成為中華文化輻射東亞的重要媒介。
到了五代十國的戰火紛飛的戰亂年代,社會動蕩與政權割據極大衝擊了原有的語言發展格局,卻也在裂變中孕育出新的語言生態。由於政權更迭頻繁、疆域四分五裂,官方文書的規範性遭到削弱,文書體例與語言風格因政權而異,如前蜀韋莊的《秦婦吟》以樂府歌行體紀實亂世,語言雖繼承唐風,卻融入大量口語化敘事,折射出官方與民間語言體係的界限模糊化趨勢。同時,地域文化差異在分裂狀態下被進一步放大,吳越、南唐等政權轄地的方言因交流阻隔加速演變,形成獨特的語音、詞彙係統,為後世方言分區研究提供了重要曆史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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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領域中,詞體在亂世中異軍突起,成為語言交際的新載體。溫庭筠、李煜等詞人以長短句寫儘興亡之感,其細膩婉轉的筆觸突破傳統詩體束縛,大量運用俚俗意象與生活化表達,如李煜“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將口語化比喻融入詞境,推動語言審美從雅正莊重向靈動鮮活轉變。佛教與民間信仰的傳播也催生了新的語言現象,寺廟講經與宗教勸善文采用淺近白話,如《醜女緣起》等變文繼續在民間流傳,加速了書麵語的通俗化進程。
值得注意的是,少數民族政權如契丹建立的遼朝、黨項建立的西夏,在吸收漢字體係的基礎上創製契丹文、西夏文,形成多語言並行的獨特景觀。這些文字不僅用於官方文書,還滲透到文學創作與日常交際中,如遼代寺碑銘文常以漢字與契丹文對照鐫刻,展現出語言在多元政權下的適應性與創造性。儘管五代十國時期的語言發展因戰亂而充滿不確定性,但其激發的民間語言活力與多元文化碰撞,為宋代語言的進一步變革埋下了伏筆。
緊接著,到了宋遼夏金元時期,多民族政權並立與經濟重心南移的曆史格局,使語言交際學的發展呈現出前所未有的多元與交融態勢。宋代商品經濟的繁榮催生了市民階層的崛起,勾欄瓦肆中的話本小說、戲曲表演盛行,《碾玉觀音》《錯斬崔寧》等白話作品以鮮活的市井語言描摹世情,推動書麵語與口語的深度融合。與此同時,宋詞達到鼎盛,柳永以俚俗詞句寫儘市井風情,李清照善用家常語抒發婉約情思,蘇軾、辛棄疾則以豪放之筆拓展詞體境界,不同流派的創作實踐豐富了語言的表現力與審美維度。
在學術領域,宋代學者對音韻學的研究達到新高度。陳彭年、丘雍等人奉敕修訂《廣韻》,係統整理中古音韻;鄭樵在《通誌·七音略》中提出“七音”理論,將音韻學與等韻學結合,推動語音研究的科學化。理學的興起促使學者對經典語義進行深入闡釋,朱熹《四書章句集注》以訓詁方法注解儒家典籍,既注重字詞考據,又融入哲學思辨,使語言學與思想文化研究緊密相連。
遼、西夏、金、元等少數民族政權的崛起,進一步打破了語言發展的單一格局。遼代契丹小字記錄的《故耶律氏銘石》、西夏文《番漢合時掌中珠》字典、金代女真文碑刻,展現出少數民族語言文字的獨立發展;元朝以八思巴字作為官方文字,試圖統一多民族語言書寫,雖未能完全推行,卻促進了各民族語言的接觸與互鑒。同時,大量少數民族詞彙如“站”源於蒙古語“ja”)、“蘑菇”源於女真語)融入漢語,而漢語也通過翻譯、文學創作等途徑影響少數民族文化,如元雜劇《西廂記》《竇娥冤》被譯為多種民族語言,成為文化傳播的載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