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譽與勳錄,從來都不隻是一枚冰冷的勳章、一紙泛黃的證書,它們是曆史長河中閃耀的星辰,是文明進程裡鐫刻的坐標。對於那些在槍林彈雨中守護家國的士兵,它們是血與火淬煉出的豐碑,見證著用生命扞衛的信仰;對於那些在實驗室裡焚膏繼晷的科學家,它們是智慧與執著澆灌的果實,銘記著打破認知邊界的勇氣——無論是推翻禁錮思想的封建枷鎖,還是在量子力學的微觀世界叩開新的大門,無論是為饑餓的土地播撒下雜交水稻的種子,還是為瀕危的物種築起生態的屏障,這些貢獻都如基石般,讓人類文明在關鍵節點得以躍遷。
它們更是一種跨越時空的力量。對前輩而言,是汗水與犧牲被看見的溫暖;對同輩而言,是並肩前行時的燈塔;對後輩而言,是仰望星空時的路標。這種力量既藏在勳章的金屬光澤裡,更融在“為人類謀進步”的精神傳承中,推動著人們在宇宙探索的征途上發射更遙遠的探測器,在人工智能的疆域裡突破更複雜的算法,在碳中和的賽道上尋找更綠色的答案。
而在這之中,最動人的或許是它悄然構建的價值共識。當不同膚色、不同語言的人都為諾貝爾獎的揭曉而駐足,當一個國家用最高榮譽致敬平凡崗位上的堅守者,這些瞬間都在訴說:人類對“貢獻”的理解或許多元,但對“卓越”的尊崇始終相通。這種共識像一張無形的網,將個體的微光彙聚成文明前行的火炬,讓每一份努力都有了被銘記的意義,讓每一次突破都能喚醒更多人心中的向往。
榮譽勳錄,以及與其相關的褒獎獎賞價值體係,從概念定義上來講,並非單一維度的符號或規則集合,而是一套承載著群體共識、文明記憶與發展導向的複雜係統。
從核心內涵看,它首先是對“價值”的具象化表達——這裡的價值既包括顯性的實踐成果,比如士兵在戰場上扞衛的領土完整、科學家攻克的技術難關、改革者推動的社會進步;也涵蓋隱性的精神突破,像是打破思想桎梏的勇氣、傳承文明火種的堅守、為群體福祉犧牲的覺悟。這些價值經由榮譽體係的篩選、認定與彰顯,從個體或局部的行為,升華為被社會普遍認可的標杆。
從構成維度而言,它包含多層級的要素:既有具體的載體,如勳章的形製、證書的措辭、儀式的流程,這些物質與形式層麵的設計,賦予榮譽可感知的莊重性;也有深層的邏輯,即一套判斷“何為值得褒獎”的標準——這標準會隨時代演變,在戰爭年代可能更側重犧牲與勝利,在和平時期則可能向創新、奉獻、可持續發展傾斜,但始終錨定著一個群體在特定階段的核心追求。
更本質地說,這套體係是文明自我認知的鏡子。它通過明確“我們推崇什麼”,反過來塑造著“我們將成為什麼”。當一個社會用最高榮譽致敬默默耕耘的教育者,意味著它珍視文明的傳承;當人類共同為探索宇宙的宇航員頒發勳章,體現的是對突破邊界的集體向往。這種定義,既是對過往的總結,更是對未來的指引。
然而,當我們嘗試從各大領域,做進一步深層次的探討,去觸摸其中所蘊含的深刻內涵與深層意味時,我們便會發現,這套圍繞榮譽勳錄構建的價值體係,遠非“認可與激勵”所能全然概括,它更像是一麵多棱鏡,折射出文明演進中複雜的肌理與隱秘的邏輯。
在曆史領域,它是時代精神的切片。古代戰場上的虎符與勳章,映照著農耕文明對“忠勇”的極致推崇;工業革命時期對發明家的嘉獎,暗合著社會對生產力飛躍的迫切渴求;而當代對環保先驅的表彰,則顯露著人類在發展與存續間尋求平衡的集體焦慮。每一枚勳章的背後,都藏著一個時代最滾燙的命題,讓千百年後的人們得以透過這小小的符號,窺見彼時社會的心跳與呼吸。
在社會心理學層麵,它是群體共識的粘合劑。當一個國家將榮譽授予默默奉獻的平民英雄,實則是在向全體成員傳遞“平凡亦能偉大”的信念;當國際組織為跨種族合作項目頒獎,本質上是在強化“人類命運共同體”的認知。這些看似孤立的褒獎行為,實則在潛移默化中縫合著個體與群體、局部與整體之間的裂痕,讓分散的價值判斷逐漸向核心共識靠攏,形成推動社會凝聚的隱形引力。
而在文明哲學的維度,它更像是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那些被反複提及的榮譽獲得者,從古希臘的阿基米德到當代的屠呦呦,從文藝複興的巨匠到破解宇宙奧秘的物理學家,他們的名字與成就通過榮譽體係被不斷銘記、傳頌,實則是文明在向自身發問:我們曾抵達過怎樣的高度?我們還能突破怎樣的邊界?這種追問,讓榮譽不僅成為對過去的注解,更成為勾連現在與未來的精神臍帶,驅動著文明在自我審視中不斷向前。
與此同時,從古至今、古今中外,又不知有多少在各行各業中取得傑出成就的名人大師,他們或用振聾發聵的名言警句,或用厚重深邃的著作典籍,或用震撼人心的代表事例,向我們無比生動且詳細地說明了這一點——榮譽與價值體係的深層意義,從來都與文明的脈搏同頻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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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芬奇在筆記本上寫下“榮譽在於勞動”時,手中的畫筆正勾勒著《蒙娜麗莎》的微笑,他用藝術與科學的雙重突破告訴世人:真正的榮譽從不是對虛名的追逐,而是在打破學科邊界的探索中,為人類認知打開新的窗口。居裡夫人將諾貝爾獎章給女兒當玩具,輕描淡寫地說“榮譽就像玩具”,卻在鐳元素的微光中踐行著“科學家屬於人類”的信念,她用一生的堅守證明:榮譽的重量,永遠不及對真理的執著更能撼動人心。
司馬遷在獄中寫下“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史記》的字裡行間不僅藏著對曆史的梳理,更藏著對“何為不朽”的回答——那些被載入史冊的榮譽,本質是文明對“真實與公正”的永恒渴求。愛因斯坦在寫給五千年後人類的信中,沒有提及自己的諾獎榮光,隻關心“我們是否為和平付出了足夠努力”,這背後是對榮譽本質的清醒認知:真正能跨越時空的褒獎,永遠與人類共同的命運緊密相連。
從孔子周遊列國宣講“仁禮”,用思想的火種照亮華夏文明的脈絡,到南丁格爾提著油燈在戰地醫院奔波,用“護理”的微光重塑人類對“奉獻”的定義;從愛迪生在實驗室裡千百次試驗燈泡,用發明告訴世界“堅持的價值”,到袁隆平在稻田裡俯身研究,用雜交水稻的產量詮釋“民以食為天”的分量——這些名人大師用一生的實踐證明,榮譽的內核從來不是外在的嘉獎,而是對人類文明的赤誠奉獻,是在時代浪潮中為後人鋪路的擔當。他們的故事,正是榮譽與價值體係最生動的注腳。
對於像我們這樣在時代浪潮之下不斷反思感悟與適應的普通人來講,榮譽勳錄與那些宏大的價值體係,或許並非遙不可及的星辰,而是融入日常肌理的微光。我們未必會獲得勳章加冕,也難有機會在史冊上留下姓名,但這並不妨礙我們在自己的坐標上,觸摸到那些價值內核的溫度。
清晨擠上早高峰的地鐵,為了一份責任奔波的上班族;深夜在燈下輔導孩子功課,將希望寄托於下一代的父母;在社區裡默默收拾垃圾,為鄰裡環境多儘一份力的老人……這些看似瑣碎的日常,其實都藏著對“堅守”與“奉獻”的樸素踐行。我們會在新聞裡為航天英雄的壯舉熱淚盈眶,也會為身邊人見義勇為的瞬間心生敬佩——這種被觸動的瞬間,正是我們與那些宏大價值產生共鳴的時刻。
時代的浪潮裹挾著變化而來:技術迭代讓我們不得不學習新的技能,社會觀念的更新迫使我們重新審視固有的認知,甚至偶爾會在“內卷”與“躺平”的拉扯中感到迷茫。但正是在這樣的反思與適應裡,我們漸漸明白:普通人的價值,未必是“跨越式突破”,也可以是“持續式堅守”。就像老工匠一輩子打磨一件手藝,就像教師數十年站在三尺講台,將那些被推崇的品質——專注、責任、善意——融入日複一日的行動裡,便是對價值體係最生動的回應。
我們或許成不了定義時代的人,但可以成為被時代價值滋養的人。當我們為他人的成就鼓掌時,是在認可“卓越”的意義;當我們在困境中選擇不放棄時,是在踐行“堅韌”的力量;當我們對弱者伸出援手時,是在傳遞“善意”的溫度。這些細碎的感悟與行動,如同涓涓細流,最終會彙入文明的長河——而這,正是普通人與那些宏大價值體係之間,最真實也最動人的連接。
回望人類漫長的演化發展曆程,無論是中國、歐洲各國,還是世界上其他國家、民族與文明,對“榮譽勳錄”的認知,和其他領域的發展軌跡相似,也經曆了從雛形到完善、成熟的演進。而後,隨著它與其他各領域逐漸產生深層關聯,原本的體係中又不斷催生出全新的價值內核,其精神意涵的疆域也隨之拓展出新的方向。
早在新石器時代晚期與原始部落社會,“榮譽勳錄”的雛形便已悄然萌發,隻是那時還未形成文字記載的體係,更多藏在器物的紋路、部落的儀式裡。考古發現中,有的部落墓葬裡,生前擅長狩獵的先民會被隨葬磨製精細的石矛,矛身刻著的劃痕,據推測便是記錄其獵獲野獸數量的“功勳印記”——這劃痕多一道,便意味著他為部落多添了一份食物,在族人心中的分量便重一分。
還有些部落會在岩壁上繪製壁畫,那些被著重刻畫的、身披獸皮、手持骨器帶領族人擊退猛獸的身影,實則是最早的“榮譽載體”。族人圍坐岩壁旁,由長老指著壁畫講述其事跡,便是對“勳錄”的口頭傳揚。那時的“榮譽”樸素得像山間的泉水,直接與生存相連:誰能護佑族人、誰能為部落帶來生機,誰便配得上被銘記——這便是後世“榮譽勳錄”最本初的模樣,簡單卻滾燙,藏在文明蒙昧初開的微光裡。
與此同時,在中國廣袤大地上孕育的裴李崗文化、磁山文化、仰韶文化、大汶口文化、龍山文化、良渚文化、紅山文化,以及同時期世界各國各文明的代表性文化遺址的洞穴岩壁畫、石製玉製乃至早期青銅金屬工具器皿,還有其他手工藝品中,對於榮譽勳錄領域的認知與認識,也是由原先模糊的“集體記憶符號”,慢慢向著更具指向性的“個體功勳標識”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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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仰韶文化遺址中,有些墓葬隨葬的彩陶罐上,會比普通器物多幾道規整的弦紋,或是在腹部繪製獨特的魚紋、鳥紋——這些異於尋常的紋飾,或許正是用來標記墓主人在部落中特殊地位的“憑證”,可能他是技藝精湛的製陶者,或是帶領族人尋得水源的智者,那些紋路便成了不寫字的“勳錄”。良渚文化的玉琮更具說服力,那些刻著繁密神人獸麵紋的玉琮,多出土於規格較高的墓葬,玉料的珍貴、紋飾的繁複,顯然不是普通族人能擁有的,它們更像是部族賦予“首領”或“功臣”的榮譽象征,將對個體貢獻的認可,凝進了玉石的紋理裡。
而兩河流域出土的早期楔形文字泥板上,雖多是農事記錄,卻也偶見“某某人獲贈羊三隻”的記述——這“獲贈”背後,或許便是對其勞作的褒獎;古埃及的洞穴壁畫裡,那些被描繪成與法老並肩狩獵的侍從,其形象比旁人更清晰,這何嘗不是一種對“受認可者”的視覺化勳錄?可見無論在哪片土地,當文明的火種燒得稍旺些,人們便開始琢磨著,用手中能觸及的材料——陶土、玉石、泥板、岩壁,把那些值得被記住的“好”,一點點刻下來、畫下來,讓“榮譽”不再隻靠口耳相傳,有了能被觸摸的模樣。
緊接著,伴隨著生產力進一步發展,生產關係進一步優化,生產工具性能的進一步提升,當人類社會逐漸脫離野蠻時代,逐步朝奴隸社會與封建社會發展演進時,在中國、歐洲各國,乃至世界各國各民族各文明,對於榮譽勳錄領域,相較於不久之前,也都褪去了原始的樸素,有了更係統的形製與更明確的指向,甚至與權力、等級、社會秩序纏繞在一起,成了維係統治與凝聚人心的重要紐帶。
在這漫長的曆史時期裡,士人與天下百姓所追求的“榮譽勳錄”,說到底是渴望得到一方百姓、最高統治者及官府對自身貢獻的褒獎與認可——無論是地方治理的實績,還是在各行各業、各領域職能中付出的努力。
出身將卒世家者,或是從普通士卒成長起來的將領,他們的“榮譽”多係於沙場:渴望在戰場上奮勇殺敵,憑戰功換來功名,讓家族榮光延續;而另有一些人,原本或許籍籍無名,卻在時代浪潮與話本小說中“俠客英雄”精神的感召下,或投身航海,或醉心繪畫、文學創作,或鑽研科技發明、編撰典籍,他們對“榮譽勳錄”的理解與追求,便隨各自的世界觀、人生觀與價值觀而不同,可能是作品被世人傳閱的欣慰,或是某項發明惠及民生的踏實,亦或是探索未知時被銘記的價值。
與此同時,在這一時期中原大地上建立各式各樣政權以及聚居的少數民族,對於“榮譽勳錄”的認知萌芽和後續完善發展以及成熟,也是不約而同的呈現出與中原文明既相互交融又兼具自身特質的樣貌特點。
緊接著,在雨後春筍一樣規模龐大且數量眾多的專業領域著作典籍和文學藝術作品創作的時代浪潮下,這些認知內容的價值體現,也無不生動的展現出來。
在中國,早在夏商周時期,這種“榮譽勳錄”的交融與特質便已在器物與文字中留下清晰印記。殷墟出土的甲骨卜辭裡,常有“某將伐土方有功,王賜貝十朋”的記載,這既是對戰功的即時記錄,也是早期“勳錄”與王權賞賜綁定的雛形——商王以貝幣、土地為“勳”,既彰顯了自身權威,也讓功臣的榮譽有了實實在在的依托。而西周的青銅禮器更成了“榮譽的載體”,比如大盂鼎上的銘文,洋洋灑灑記載著周王對盂的冊命與賞賜,從“賜汝邦司四伯,人鬲自馭至於庶人六百又五十又九夫”的具體封賞,到“汝敬念王畏,乃順天”的訓誡,字裡行間都是將“功勳”與“忠順”綁定的秩序感,這正是中原文明早期對“榮譽勳錄”製度化的體現。
與此同時,聚居在北方的戎狄部族,雖無這般繁複的青銅銘文,卻也有自己的“勳錄”方式。考古發現的戎族墓葬中,有的墓主人隨葬品裡,最顯眼的是一柄磨得鋥亮的銅劍,劍鞘上鑲嵌著獸牙,據考證,這類器物的規格往往與墓主人在部族中的“戰功”相關——能在與鄰族的衝突中帶回敵人的兵器,或是在狩獵中捕獲巨獸,便能獲贈這樣的劍,這劍便是部族認可其勇武的“勳錄”,樸素卻直接,帶著遊牧部族特有的剽悍氣息。而隨著商周與周邊部族的往來漸多,這種差異也開始有了交融:有部族首領在歸附中原政權後,會效仿中原的方式,將自己的功績刻在石碑上,隻是碑文中除了中原式的“受王命守邊”,還會夾雜著本族語言的祝禱,成了兩種“榮譽認知”碰撞的鮮活見證。
春秋戰國時代,禮崩樂壞的變局裡,“榮譽勳錄”的形態也跟著活絡起來,不再單是周天子或諸侯的“專利”,更多人開始憑著本事掙得屬於自己的“認可”。列國爭霸的亂世,最亮眼的莫過於軍功的“勳錄”——秦國的“軍功爵製”便是典型,不管出身貴賤,隻要在戰場上斬敵首、奪城池,就能按功授爵,從“公士”到“徹侯”,每一級都對應著田宅、奴仆和朝堂地位。那時的士兵腰間掛著敵首,眼裡盼的就是軍功簿上添一筆,哪怕是平頭百姓,也能靠一刀一槍把“榮譽”掙成實實在在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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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士人們的“榮譽”,則藏在合縱連橫的策論裡,躲在著書立說的筆墨中。孔子帶著弟子周遊列國,雖未得重用,卻以“克己複禮”的主張被後世尊為“至聖”,這份由思想與德行換來的榮譽,比封侯拜相更長久;蘇秦憑“合縱”之策佩六國相印,朝堂上的意氣風發,便是他眼中最響的“勳錄”;就連墨子,帶著弟子奔走於列國間止戰守城,雖無官爵加身,卻因“兼愛非攻”的踐行,成了百姓口中“摩頂放踵利天下”的賢者——他們的“榮譽”不再隻係於王權,而是靠才學、主張、德行,在時代的棋盤上落下了自己的印記。
至於那些散落於列國的少數民族,比如居住在吳越之地的越人,或是遊走於燕北的東胡,也在與中原的碰撞裡更新著“榮譽”的模樣。越人善水戰,部族裡能駕舟破敵的勇士,會被首領賜以犀兕之甲,甲上刻著水波紋樣的戰功標記,既保留了本族對水性的崇尚,又學著中原以器物記功;東胡的獵手若能獵得罕見的白狼,部族會為他舉辦“祭天”儀式,將狼皮掛在帳篷最顯眼處,這既是對勇武的褒獎,也漸漸融入了與燕趙貿易中習得的“儀式感”。這一時期的“榮譽勳錄”,就像春秋戰國的局勢般,多元又鮮活,人人都在亂世裡找著屬於自己的“被記住的理由”。
秦兩漢時期,大一統的格局讓“榮譽勳錄”有了更規整的體係,也更緊密地與王朝的治理脈絡纏繞在一起。秦朝承續戰國軍功製的餘緒,又將其推向極致——當年助秦始皇掃六合的將士,憑戰功獲得的不僅是爵位,更有“食邑”的實惠,連朝堂上的位次都依軍功排列。而那些為帝國製度搭建奔走的文吏,比如製定律法的李斯,雖無沙場戰功,卻因“定帝號、立郡縣”的功績被封“廷尉”,其事跡被寫入《史記》,這便是屬於文臣的“勳錄”,與武將的刀光劍影呼應,共同撐起帝國的榮譽框架。
到了漢代,“榮譽勳錄”的維度更寬了。衛青、霍去病北擊匈奴,“封狼居胥”的戰功被刻在石碑上,立於長安城外,皇帝賜的“冠軍侯”“長平侯”爵位,是朝廷給的最高認可;而張騫出使西域,十年間九死一生,雖未斬將奪旗,卻帶回了西域的風土與通路,漢武帝為他“拜為太中大夫”,後世更稱他“鑿空西域”,這份“榮譽”無關戰功,卻因開拓之功被牢牢記在史筆裡。
連民間的能工巧匠、隱逸賢者,也有了被“勳錄”的可能。東漢的張衡造候風地動儀,能感知千裡之外的震情,雖無官爵加身,《後漢書》卻專門為他立傳,詳述儀器形製與功用,這便是對科技貢獻的“榮譽記載”;還有那些堅守德行的儒生,比如“耕讀傳家”的崔駰,雖拒絕朝廷征召,卻因著書立說、教化鄉鄰,被時人稱為“大儒”,鄉誌裡一筆“先生以德化俗”,便是民間賦予的樸素榮譽。
而此時與中原往來的少數民族,比如歸附漢朝的南匈奴,對“榮譽勳錄”的認知也更深入地融入了漢製。南匈奴單於助漢抵禦北敵,漢廷便依其功績賜“親漢侯”印綬,這印綬既是中原的爵位憑證,也成了單於在部族中權威的象征——部族議事時,他會將印綬置於案上,既是向族人昭示與漢的同盟,也是在展示這份“被中原認可”的榮譽。這種交融早已不是簡單的效仿,而是將“榮譽”化作了維係雙方關係的紐帶,在史書的字縫裡留下了層層疊疊的印記。
隨後不久,到了三國兩晉南北朝時代,政權更迭頻繁、南北分立的亂世,反倒讓“榮譽勳錄”有了更複雜的麵相——既有亂世中對“忠勇”的極致推崇,也有南北文化碰撞裡催生出的新形態,連“榮譽”的標尺都跟著變得多元起來。
三國爭霸的舞台上,“榮譽”先與“忠義”緊緊綁在了一起。關羽“過五關斬六將”仍不忘“歸蜀”,曹操讚他“義士”,後世更奉他為“武聖”,這份榮譽無關最終成敗,全因“忠義”二字刻進了骨血;諸葛亮“鞠躬儘瘁,死而後已”,六出祁山雖未竟全功,卻因“報先帝、忠陛下”的赤誠,被後主劉禪追諡“忠武侯”,連敵國司馬懿都歎他“天下奇才”——那時的“勳錄”,早跳出了“立功受賞”的簡單框架,德行與氣節成了更重的砝碼。
到了兩晉南北朝,南北分治讓“榮譽勳錄”的樣貌也分出了岔路。南朝承魏晉風骨,士人的“榮譽”常藏在清談與筆墨裡:王羲之寫《蘭亭集序》,一篇文章成了“天下第一行書”,後世文人提及他,多讚其“書聖”之名,這便是文化領域的“勳錄”,比官爵更讓人記掛;陶淵明“不為五鬥米折腰”,歸隱田園寫“采菊東籬下”,雖一生未仕,卻因這份淡泊與詩才,成了士人心中的“隱逸之宗”,這份被後世推崇的“風骨”,亦是一種無形的榮譽。
而北朝的少數民族政權,像北魏、北周,在“榮譽勳錄”上則顯出更鮮明的“交融”底色。北魏孝文帝推行漢化,連“勳錄”製度都學著中原:鮮卑貴族立了戰功,不再隻賞牛羊馬匹,也會像漢人那樣“封爵賜邑”,甚至將功績刻進石碑,用漢字記載;但他們也沒丟了本族特質——比如北周的“府兵製”,將士立功後,除了朝廷的封賞,部族還會為他舉辦“飲至之禮”,在帳中殺牛飲酒,由酋長念誦其戰功,既沿了遊牧部族的舊俗,又添了中原的“功勳儀式感”。連民間也是如此:北方的鐵匠若能為軍隊打造出鋒利的鎧甲,朝廷會賜他“匠士”之名,鄰裡則會在他門前掛一塊鐵牌,刻上“良匠”二字,這既是官方認可,又帶著民間的樸素敬意,南北的“榮譽”認知早就在日常裡纏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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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時代的“榮譽勳錄”,就像這分裂又交融的世道,沒有了大一統時的規整,卻多了幾分鮮活與包容——有人以戰功立世,有人以德行傳世,有人以文才留名,連評判“榮譽”的標準都寬了:隻要是值得被記住的好,不管在沙場、朝堂,還是田園、筆墨間,都能被刻進時代的記憶裡,成了亂世裡一點不滅的光。
而在隋唐之際,大一統的盛世氣象讓“榮譽勳錄”重歸規整,卻又因科舉製的興起、中外交流的繁盛,生出了更開闊的格局——它不再僅由軍功或門第定義,普通人憑才學、技藝甚至異國貢獻,都能掙得被銘記的榮光,像一幅鋪展開的長卷,每一筆都透著時代的雍容與多元。
隋朝雖短,卻為“榮譽勳錄”搭了新骨架。隋文帝廢九品中正製,設科舉取士,哪怕是寒門子弟,若能在考場上寫出錦繡文章,便可“雁塔題名”,這題名便是最直白的“榮譽勳錄”——它不問出身,隻看才學,讓“十年寒窗”有了實實在在的落點。那時的書生捧著試卷,盼的不隻是一官半職,更是名字被刻在雁塔上的體麵,這份由製度賦予的“榮譽”,比家族蔭庇更讓人心安。
到了唐代,這骨架上便綴滿了鮮活的細節。軍功仍受推崇,李靖平定突厥,唐太宗為他勒石記功,將功績刻在淩煙閣的壁畫上,與房玄齡、杜如晦等文臣一同位列“二十四功臣”——武將的刀光與文臣的筆墨,在“榮譽”的天平上得了同等分量。而科舉製更趨完善,“狀元”成了天下讀書人的終極向往,孟郊中舉後寫“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儘長安花”,那馬蹄聲裡踏的,便是被認可的狂喜,這份“榮譽”借由詩句傳遍天下,成了比官印更鮮活的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