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的哭聲戛然而止,她呆呆地看著地上的頭顱,和自己懷中尚在溫熱的無頭屍體,隨即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淒厲慘叫,便被另一刀結果了性命。
雞犬不留。
這是陛下的旨意。
不良人,隻負責執行。
一個七八歲的男童,躲在假山後麵,嚇得渾身發抖,連哭都不敢哭出聲。他看到一個惡鬼麵具的黑衣人走了過來,下意識地捂住了嘴。
那不良人似乎沒有發現他,徑直走了過去。
男童剛鬆了一口氣,一把匕首便從假山的另一側,悄無聲息地捅進了他的後心。
他小小的身體僵住了,眼中滿是恐懼和不解,慢慢倒了下去。
另一個不良人,從假山後走出,對著同伴點了點頭,兩人繼續走向下一個院落。
他們的配合,天衣無縫。
他們的心,比這冬夜的寒冰,還要冷硬。
安府的馬廄裡,幾匹安祿山最心愛的汗血寶馬,正不安地刨著蹄子。它們似乎也感受到了這股血腥味。
一個不良人走了進來,他沒有看那些價值連城的寶馬,而是拔出刀,走向了角落裡那個養著幾隻信鴿的鴿籠。
“咕咕……”
幾刀下去,鴿籠被劈開,裡麵的信鴿,無一幸免。
隨後,他走向了那些寶馬。
馬兒發出驚恐的嘶鳴。
刀光閃過。
馬廄內,很快便安靜了下來。
……
與此同時。
史思明府邸。
這裡的抵抗,比安府要激烈得多。
史家本就以武立身,族中子弟多是悍勇之輩。
當不良人破門而入時,他們第一時間就組織起了反擊。
“結陣!結陣!”
史朝義手持橫刀,立於庭院中央,大聲咆哮著。
數十名史家護衛和子弟,迅速以他為中心,結成了一個簡易的刀陣,刀光閃爍,氣勢洶洶。
“不知死活的東西!報上名來!我史朝義刀下,不斬無名之鬼!”史朝義厲聲喝道,試圖用氣勢壓倒對方。
然而,回應他的,隻有一片死寂。
和潮水般湧來的,更多的惡鬼麵具。
戰鬥,瞬間爆發!
“鏘!鏘!鏘!”
兵器碰撞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
史家的刀陣,確實有幾分威力。他們互相配合,進退有據,一度擋住了不良人的第一波衝擊。
史朝義更是勇猛,他手中的橫刀大開大合,刀刀致命,轉眼間便砍翻了兩名不良人。
但,這並沒有什麼用。
不良人倒下兩個,立刻就有四個補上。
他們的人數,太多了!
而且,他們根本不怕死!
或者說,他們的字典裡,就沒有“死”這個字,隻有“任務”。
一個不良人被史朝義一刀劈中肩膀,深可見骨。他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任由橫刀嵌在自己的骨頭裡,反手用另一隻手中的匕首,狠狠捅進了史朝義的小腹!
以傷換命!
以命換命!
這是最野蠻,也最有效的打法!
“呃!”
史朝義發出一聲悶哼,他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腹部的匕首,劇痛和寒意,瞬間傳遍全身。
他想抽刀反擊,但那個受傷的不良人,卻用儘最後的力氣,死死地抱住了他!
“大哥!”
史朝清看得目眥欲裂,他想衝過來救援,但早已被另外幾名不良人死死纏住。
就在史朝義被抱住的這一瞬間。
至少有五六把橫刀,從不同的角度,同時刺入了他的身體。
“噗!噗!噗!噗!噗!”
史朝義的身體,被瞬間捅成了血葫蘆。
他瞪大了眼睛,口中湧出大口的鮮血,手中的橫刀“哐當”一聲落地。
他至死,眼中都帶著茫然。
他想不通,自己精心算計,隱忍多年,為何會以如此荒謬的方式,死在自己家的院子裡。
隨著史朝義的倒下,史家人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
“大哥死了!”
“快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