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璘的車駕,在一眾浴血殺神的簇擁下,浩浩蕩蕩返回長安時,整個都城都沸騰了。
“回來了!陛下回來了!”
“天哪!這才出征了幾天?這就把晉王給平了?”
“何止是平了!我聽說,晉王李克用和他那十三個兒子,腦袋都被陛下打包送人了!”
“真的假的?這麼狠?!”
“千真萬確!我二舅家的表哥就在城門當值,親眼看到陛下的大軍回城,那殺氣,隔著幾裡路都讓人腿軟!聽說晉陽城現在血流成河,連渭水都染紅了!”
流言蜚語,夾雜著恐懼與崇拜,在長安城的每一個角落裡瘋狂傳播。
百姓們對這位新皇的認知,再次被刷新。
他們原本以為,這會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拉鋸戰,卻沒想到,在他們這位年輕皇帝的麵前,那個雄踞北方數十年的晉王,竟脆弱得如同一張紙。
太極殿。
壓抑,死的壓抑。
文武百官,一個個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喘。
他們跪在冰冷的金磚上,身體控製不住地微微發抖。
龍椅之上,那個幾天前才在他們“萬萬不可”的哭諫聲中離京的皇帝,此刻已經好整以暇地回來了。
他還是那身玄黑色的龍袍,臉上還是那副看不出喜怒的平靜表情。
但他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和他身後那些沉默佇立,從地獄歸來的魔神將軍們,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殿上的每一個人,這幾天裡,在遙遠的北方,究竟發生了何等恐怖的事情。
“司馬懿。”
李璘淡淡地開口,聲音不大,卻像重錘一樣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臣在。”
司馬懿從隊列中走出,他那張陰鷙的臉上,帶著病態的興奮。
“把晉王李克用的罪狀,念給諸位愛卿聽聽。”
李璘靠在龍椅上,用手撐著下巴,那姿態,不是在舉行朝會,而是在看一出戲。
“臣,遵旨。”
司馬懿從袖中掏出一卷長長的卷宗,緩緩展開,用他那特有的,陰冷而清晰的聲音,開始宣讀。
“晉王李克用,本為沙陀雜種,蒙先皇恩典,賜姓封王,不知感恩,反蓄不臣之心,其罪有十。”
“其罪一,擁兵自重,割據河東,視朝廷法度為無物,此為不忠!”
“其罪二,暗通北方諸胡,出賣我大唐軍情,換取兵馬支持,意圖引狼入室,此為不義!”
“其罪三,橫征暴斂,魚肉百姓,以致晉陽治下,民不聊生,餓殍遍野,此為不仁!”
“其罪四,結交江湖邪教玄冥教,以活人煉屍,荼毒天下,此為不法!”
“其罪五……”
司馬懿的聲音,在大殿之中回蕩。
每一條罪狀,都說得有理有據,甚至還附上了從通文館中搜出的,李克用與各方來往的密信內容。
殿下的百官聽得是心驚肉跳。
他們中的很多人,之前還覺得皇帝親征晉陽太過魯莽,甚至有人在暗中等著看皇帝的笑話。
可現在,他們隻覺得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原來,皇帝早就把李克用查了個底掉!
原來,在他們還在為國庫空虛,為西征之事扯皮的時候,皇帝已經布下了一個天大的局!
這已經不是什麼謀略了,這是神明算計!
當司馬懿念完最後一條罪狀,合上卷宗時,整個大殿已經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李璘的目光,緩緩掃過下方跪著的群臣。
“諸位愛卿,都聽清楚了嗎?”
“聽……聽清楚了。”
百官們顫抖著回答。
“那依眾卿之見,此等國賊,該當何罪?”
李璘又問。
“當……當斬!”
李林甫第一個反應過來,他趴在地上,聲音因為激動和恐懼而變得尖利,“李克用此賊,罪大惡極,罄竹難書!理應淩遲處死,以儆效尤!”
“臣等附議!理應淩遲!”
眾人紛紛附和。
李璘看著他們這副“義憤填膺”的模樣,心中冷笑。
一群牆頭草。
他緩緩站起身,無形的威壓,瞬間籠罩了整個太極殿。
“傳朕旨意。”
他的聲音,冰冷而威嚴,不帶一毫的感情。
“逆賊李克用,雖已伏誅,但其罪滔天,國法難容。”
“其本人,挫骨揚灰!其親族、妻族、母族,凡有牽連者,儘數捉拿歸案!”
“朕要……誅他三族!”
誅……
誅三族!
這三個字,像三道天雷,狠狠地劈在了所有人的腦子裡!
自大唐開國以來,雖然刑罰嚴苛,但“誅三族”這種最殘酷的連坐之法,已經有近百年沒有動用過了!
因為太過有傷天和!
而今天,這位年輕的皇帝,竟然為了一個已經死了的藩王,要重開此等酷刑!
所有人都嚇傻了,包括李林甫。
他原本以為,皇帝殺了李克用全家,已經是極限了,卻沒想到,皇帝的狠,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這是要用李克用三族人的鮮血,來警告天下所有心懷異誌的人!
順我者昌,逆我者,死無全屍,滿門陪葬!
李璘看著下方那些慘白的臉,心中沒有絲毫的波瀾。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就是要用最血腥,最殘暴的手段,在這片已經腐朽的土地上,重新建立起至高無上的皇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