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張顯去找了那幾位從郭家來的工匠,請他們幫忙打造了一些器具。
不過其中有些涉及到金屬器,所以他還讓人送了兩名工匠返回了真定。
釀酒並不難,蒸餾酒也不難,出生小縣城的張顯根是在農村的,對他而言小時候回鄉下住的時候沒少見村裡人蒸米酒。
那隻需兩口鐵鍋便能完成。
而且比起口感強烈的白酒,蒸餾米酒的味道顯然才更適合這個時代。
交代完諸多事務已至半夜,即使是鐵人張顯也是熬不下去了在檢查了十幾頭受染老牛後便去簡單洗漱入睡了。
現在的這十幾頭受染老牛都是新受體,前麵的那些在十幾天內已經康複,無法再次感染,無奈下他也隻能去跟彆人置換。
得益於現在的名聲,他去跟彆人置換老牛的時候往往隻需添個幾十錢左右的草料錢人家就願意跟他換。
當然,敢這麼做的也都是些富農豪商。
一夜睡得迷糊。
次日。
“這些天都傳瘋了,真定那邊有那永絕痘瘟之法究竟是不是真的?有誰知曉嗎?”
酒樓食肆,來往行商與食客們交談著。
推杯換盞間有的人不免吹噓上了。
“那還有假!我前些日子在真定散貨時可是親眼見著的,真定豪族幾乎都去試過了,若是這法子是假的,那那些豪門大戶去乾嘛?”
“嘖嘖乖乖,這要是真的,那醫者當真稱得上一句當代神醫了。”
“可不嗎,聽聞那醫者最開始的時候就是給那真定郭氏幼子治的肺病,那病可是讓真定大小行醫都束手無策之症呢。”
“待某將手中貨物散完,定是要帶家小也去一趟的,這年月保不齊哪天就會遇上痘疫喲。”
“當真!那兄台去時可否帶上某家同去!”
“哈哈哈,這有什麼,屆時同去便是了。”
“兄台大氣,來來來,愚弟敬兄台一杯。”
各式各樣的傳言經由行商旅人之口快速向著天南地北傳播,愈傳愈廣。
酒肆下的蓬攤,提供給路人歇腳稍帶販賣些吃食的攤子上。
一男子帶著一幼童在那歇腳。
隻見那男子霜鬢未染,目如鷹隼藏鋒,一襲青灰麻袍裹鐵骨,肩闊如橫刀,懸一柄無鞘環首刀,刃口隱現血漬舊痕。
探手撫摸幼童頭頂,那虎口繭厚如銅錢,腰間三枚青銅箭鏃隨動輕響,他倚柱而立讓店家上了些熱粥與其子,而自己卻是半塊冷餅就冷水,喉結滾動間,咽下的是半生歲月。
頭頂上的交談聲聲聲入耳,這男子在聽聞到那肺病時雙目猛睜如虎踞,他低頭與那幼童道:“敘兒莫要走動,待為父去確認一二。”
“咳咳..爹爹,敘兒不亂跑。”幼子發白的麵龐讓男人萬分的心疼,他用那滿是老繭的厚實手掌憐惜的擦掉幼子嘴角的粥漬:“敘兒最乖巧。”
說罷,他便龍行虎步般上了酒樓,尋到那發聲之處,打算細問二三。
這些年他已經尋訪了幾州之地的良醫想為他那出生時就落下了病根的幼子診治,可惜這麼些年下來卻總是事與願違。
今番已是他打算最後往長安去一次碰碰運氣,卻沒想在落腳時聽聞了些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