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影像消散的瞬間,空氣仿佛被抽空,隻剩下冰冷的死寂。
顧承宇僵立在原地,瞳孔中殘留著兄長顧明軒最後那抹詭異的微笑。
失神隻持續了不到三秒,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戰栗猛然攫住了他。
他不是在回憶,而是被強行灌入了一段不屬於他的記憶。
“呃啊——”
一聲壓抑的嘶吼從喉嚨深處擠出,顧承宇猛地彎下腰,右手死死攥住胸口。
那顆冰冷的機械心臟此刻不再是維持生命的儀器,而像一個被激活的信標,灼熱的痛感混合著海量的數據流,瘋狂衝刷著他的神經。
他看到了,那是一座通天徹地的巨塔,由無數流光溢彩的數據構成,仿佛是數字世界的巴彆塔,塔身在虛無的空間中緩緩旋轉,散發著令人敬畏又恐懼的氣息。
而在那座巨塔的頂端,一個由複雜代碼組成的標識符正以不祥的紅光,有節奏地閃爍著。
“核心……協議……”
他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每一個音節都帶著電擊般的刺痛。
他終於明白了,自己不僅僅是“鏡界”計劃的實驗體,更是那個世界的“鑰匙”。
這顆心臟,就是通往數據深淵的門扉。
他必須回去,回到那個被他遺忘的起點,回到最初的“鏡界”。
“明玥!”顧承宇強忍著大腦撕裂般的痛苦,對著通訊器嘶吼道,“記下這個標識符,馬上!”
幾乎在同一瞬間,身處臨時指揮中心的蘇明玥臉色驟變。
她麵前的屏幕上,代表顧承宇生命體征的曲線正劇烈波動,而他傳來的那段沙啞的音頻,更是讓整個房間的空氣都凝固了。
“周慕雲!最高優先級!”她毫不猶豫地將音頻和顧承宇腦波中提取出的模糊圖像一並傳給了技術中樞的周慕雲。
“收到!”周慕雲的聲音冷靜得像一潭深水,但飛速敲擊虛擬鍵盤的手指卻出賣了他內心的焦灼。
無數數據流在他麵前的屏幕上如瀑布般傾瀉,那段閃爍著紅光的標識符被單獨提取出來,放大在中央。
“這是加密的訪問路徑……不對,這是一種動態密鑰,基於量子糾纏算法生成,隻有在特定的時空坐標下才能解碼!”周慕雲的眉頭緊鎖,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著。
他調動了天眼係統和全球所有可用的數據庫,進行模糊匹配和逆向推演。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指揮中心內落針可聞。
突然,屏幕上所有的動態數據流瞬間靜止,最終鎖定在一張陳舊的城市結構圖上。
一個紅點,在地圖的某個角落瘋狂閃爍,發出刺耳的警報。
“找到了!”周慕雲的聲音透著一股寒意,“那個地方……是曼穀交易所的地下服務器中心。十年前,那裡是東南亞最大的數據樞紐,後來廢棄了。”
蘇明玥的心沉了下去:“廢棄了?那陳樹聲……”
“沒錯,”周慕雲拉出一份情報檔案,上麵赫然是陳樹聲那些亡命之徒的照片,“根據‘舊日審計團’提供的最新情報,那裡現在已經被陳樹聲的殘部占據,他們把那裡改造成了軍事堡壘和黑市交易中心。固若金湯。”
通訊頻道另一端的林景深,一直沉默地聽著。
此刻,他沉穩有力的聲音打破了僵局:“固若金湯,隻是針對常規部隊。既然是技術問題,就用技術的方式解決。”
他切換了通訊權限,一道加密線路接通了他的私人網絡。
屏幕上,一個古樸的、仿佛由無數齒輪構成的“舊日審計團”徽記一閃而過。
“我以審計團的名義,偽造一份來自金星聯邦核心技術部的緊急支援申請,目標是修複曼穀交易所的‘古神’級服務器陣列。陳樹聲那幫人再猖狂,也不敢得罪聯邦的技術官僚。”林景深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的計劃在瞬間成型,“我會安排一支最精銳的特工作為你們的‘安保團隊’。記住,你們隻有一個目標——找到並摧毀‘鏡界’的核心。在它找到下一個宿主之前,徹底抹掉它的存在。絕不能讓任何人,成為它的新神。”
與此同時,在城市的另一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也落下了帷幕。
唐婉掛斷了與聯邦法院執行庭的通訊,看著屏幕上顯示的“顧氏集團海外b3至b7號賬戶已凍結”的同知,臉上露出一絲冰冷的勝利微笑。
她的私人通訊器響起,是蘇明玥。
“唐婉,我們有麻煩了。”蘇明玥的聲音疲憊而凝重。
“我知道,”唐婉的目光投向窗外顧氏集團那高聳入雲的大廈,眼神銳利如刀,“更大的麻煩,在這裡。我已經成功迫使董事會啟動了針對顧伯父的內部調查,他現在被限製出境。明玥,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她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我查到了一些零散的記錄。你父親,蘇振邦教授,在當年的事故報告上有個批注。他知道‘鏡界’的存在,但他選擇了沉默。現在,我們必須讓顧伯父開口,聽證會就是最好的舞台。我要當著所有人的麵,撕開他偽善的麵具,問出‘鏡界’在全世界究竟還有多少個這樣的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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