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個佝僂的身影默默地遞過來一條乾淨的乾毛巾。
是老周，那個常駐這層寫字樓的外包清潔工。
“蘇總，”老周的聲音壓得極低，仿佛怕驚動空氣中的塵埃，“你剛才在會議室……耳朵流血了。”
蘇明玥心頭一凜，抬手輕觸左耳耳廓，指尖果然沾上了一絲尚未乾涸的暗紅。
強烈的信號共振，已經開始對她的身體造成實質性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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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動聲色地擦淨血跡，對老周點點頭，轉身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反鎖房門，她立刻啟用了備用線路，將剛才記下的那幾個關鍵詞，反向植入一段精心偽造的“內部認慫錄音”。
她用特殊軟件模擬出自己聲線中最脆弱的顫音，對著麥克風低語：“我撐不住了……他們到底想要什麼？讓他們提條件吧，什麼條件都行……”
這段足以以假亂真的音頻，被她偽裝成一份普通的工作文件，通過顏婍助理的私人聊天群，不經意地“泄露”給了一個常年遊走於“雲頂會”邊緣的利益掮客。
她知道，這條貪婪的魚，一定會把這份“獨家猛料”賣給出價最高的人。
傍晚時分，預設的監控程序傳來警報。
那名掮客驅車徑直奔向半島酒店的地下車庫，在一個監控死角，與一名穿著深色風衣、看不清麵容的男子快速交換了一個u盤。
魚兒上鉤了。
幾乎在同一時間，艾琳的回複穿過重重防火牆，抵達她的終端：“ingyue，你發來的頻譜圖分析結果出來了。這是一種軍用級的加密群聊協議，代號‘nexus9’。根據劍橋的數據庫記錄，目前已知僅在極少數跨國政商閉門網絡中使用。它的特點是，能將群體意識高度同步，形成一種類似‘信息場’的定向廣播。恭喜你，你惹上的不是一群人，而是一個‘蜂巢’。”
蘇明玥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意味著，“雲頂會”的存在不僅是真的，而且他們所掌握的信息技術，已經遠遠超出了民用範疇，進入了她未知的領域。
她深吸一口氣，將那段偽造的“認慫錄音”設定為一枚“誘餌日誌”，同步上傳至三個位於不同國家的境外數據托管平台。
同時，她編寫了一段簡單的觸發指令——一旦“鳳凰計劃”在任何銀行的關聯賬戶被單方麵凍結，這段錄音將立刻向全球排名前一百的財經媒體匿名公開，並附帶一句醒目的動態字幕：“聽聽，這是他們想讓我親口說出的話。”
這是她的保險，也是她的戰書。
深夜，她獨自一人登上公司天台。
初冬的冷風如鐵刃般刮過臉頰，帶來刺骨的清醒。
手機輕微震動，屏幕上亮起一條未加密的短信，發信人是周敘白：“林總今早簽批了一份特殊安保升級令，覆蓋範圍包括你常去的三家咖啡館和健身房。小心。”
物理層麵的監控也開始了。對方的網，正在從四麵八方收緊。
她抬起頭，望向遠處那片燈火輝煌的陸氏大廈廢墟，又將目光移向另一側，林氏集團總部大樓那依舊燈火通明的頂層。
敵人的巢穴，近在咫尺。
她緩緩轉身，走進天台的風泵房，打開一台從未使用過的軍用級加密筆記本。
屏幕亮起，她新建了一個文檔，輸入標題：《清羽行動反製預案·第一階段》。
在文檔的結尾，她敲下了最後一句話：“你們以為我在孤軍奮戰？不，我隻是第一個聽見你們心跳的人。”
寫完這行字，她合上電腦，靜立在風中。
口袋裡的備用手機突然響起，是顏婍的緊急呼叫，聲音裡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焦急和困惑。
“明玥姐，出事了。雲港國際會議中心的場地安保係統後台，剛剛多出來一個幽靈賬戶，擁有最高巡場權限。我們的人根本刪不掉它，它就像……就像是憑空長在那裡一樣。發布會的安防，被撕開了一個口子。”
蘇明玥聽著電話那頭的雜音，臉上非但沒有驚慌，反而露出了一抹極淡、極冷的笑意。
她輕聲對著話筒說：“知道了。讓他們玩。”
掛斷電話，她望向城市璀璨的夜景，仿佛能看到一張無形的大網，正在以會議中心為原點，緩緩張開。
獵物已經就位，獵手也已入場。好戲，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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