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側臉輪廓和身形,與當年厲仲衡的助理有著驚人的相似!
聽證會當日,會場莊嚴肅穆。
厲仲衡作為關聯方代表親自到場,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深色西裝,神情鎮定自若,仿佛隻是來參加一場與己無關的例行會議。
當顏婍代表律師團,就當年風控會議記錄的缺失提出程序性質疑時,厲仲衡隻是淡然地扶了扶金絲眼鏡,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顏律師,時隔十七年,僅憑一些老人的回憶和一份語焉不詳的簽到簿複印件,就想推翻當年的既定結論?法律,是需要確鑿證據的。”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久居上位的壓迫感,讓整個會場的氣氛都為之一滯。
就在這時,蘇明玥緩緩站起身。
她沒有像任何人預料的那樣,甩出一遝文件或證據,隻是平靜地注視著厲仲衡,目光清澈而銳利。
“既然厲董需要證據,那我請您聽一段聲音。”
她話音剛落,會場兩側的音響裡,便傳出了那段塵封了十七年的錄音。
從蘇振邦最後的警示,到全場的死寂,再到那聲氣急敗壞的“關掉”,三分鐘,每一秒都像一記重錘,狠狠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錄音播畢,全場鴉雀無聲。
蘇明玥的目光如利劍般刺向厲仲衡:“厲董,您覺得,這是幻覺嗎?還是說……這是您一直害怕聽見的聲音?”
厲仲衡的臉色終於變了,儘管隻有一瞬間的僵硬,但他還是迅速恢複了鎮定,強辯道:“一段來源不明的音頻,經過剪輯拚接,根本無法作為法定采信的證據。”
“說得對。”蘇明玥微微一笑,那笑容裡帶著一絲決絕的悲壯。
她沒有反駁,而是啟動了身前的平板電腦,將其投影到後方的大屏幕上。
在全場驚愕的目光中,她緩緩戴上一個造型奇特的、布滿精密傳感器的腦電監測頭環,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了那支屬於她父親的派克鋼筆,緊緊握在手中。
“既然物證你不認,那就讓你看看,什麼叫無法辯駁的人證。”
隨著她閉上雙眼,大屏幕上的畫麵亮起。
那不是任何監控錄像,而是一種奇特的、略帶扭曲的第三人稱視角,仿佛一個靈魂漂浮在半空中,俯瞰著十七年前那個夜晚的會議室。
畫麵中,一個酷似厲仲衡助理的人悄悄離席,會議室的燈光應聲熄滅。
黑暗中,有人迅速抽換了桌上的文件,又有人將一本簽到簿的其中一頁撕下……所有細節纖毫畢現。
而蘇明玥,則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敘述者,一邊進行著情境回溯,一邊用清晰的聲音同步口述著每一個細節。
“現在是2007年7月3日,晚上八點十八分。電力恢複,坐在左側第三位的同誌,剛剛接過了新分發的文件。他沒有注意到,這份文件首頁右下角的打印編號,比前一份的編號,少了兩位數……”
她的聲音平穩,但臉色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
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握著鋼筆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
這場驚心動魄的回溯,整整持續了十二分鐘。
當畫麵最終定格在厲仲衡那張年輕而陰鷙的臉上時,蘇明玥猛地睜開眼睛,身體晃了晃,一縷鮮血從她的嘴角緩緩溢出。
但她沒有倒下,依舊倔強地站著,像一株迎風的勁竹。
全場震撼,死一般的寂靜之後,是壓抑不住的嘩然。
沈巍適時地站起身,亮出證件,聲音洪亮:“根據剛才呈現的新線索,我代表市局經偵支隊宣布,將對十七年前蘇振邦先生相關案件,正式重啟初查程序!”
厲仲衡臉色鐵青,他猛地起身,似乎想在失控前離場,卻被門口的安保人員客氣而堅定地攔了下來。
蘇明玥一步步走到他麵前,聲音不大,卻清冷得像淬了冰:“你曾說,真相會動搖根基。可你錯了,真正動搖根基的,是你們這群人,一直不敢麵對真相的懦弱。”
說完,她不再看他,轉身走向出口。
聽證會大門的縫隙裡,透進一縷刺眼的陽光,溫暖地灑落在她的肩頭。
口袋裡的手機輕輕震動了一下,是顧承宇發來的消息,簡短而有力:“鳳凰基金,香港注冊審批通過。按照你的意思,首個戰略投資項目,命名‘明路’。”
蘇明玥抬頭望著門外那片湛藍的天空,緩緩地,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這一次,她的腦海裡沒有再回溯那些痛苦的過去。
她終於,看見了未來。
聽證會的風暴在次日清晨以一種超乎想象的方式發酵,然而,蘇明玥的手機卻異常安靜。
沒有祝賀的電話,沒有媒體的騷擾,甚至連顧承宇和阿彬都像是約定好了一般,沒有發來任何消息。
整個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這詭異的平靜之下,似乎正醞釀著一場更加凶猛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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