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讓那女醫說準了，居然真的是因為他，防風邶的注意力更加集中了幾分，有些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最近哪裡惹了小夭憂思。
塗山璟也有些意外，於是試探性的再次開口道：“我聽說最近防風邶對你和孩子都很是體貼細心”
小夭點了點頭，情緒卻有幾分低落道：“是啊，看得出來他很喜歡這個孩子”
小夭的這句話有些耐人尋味，塗山璟蹙了蹙眉，感覺問題就出在這，於是試探性的問道：“你不喜歡這個孩子嗎”
小夭眼眸微垂：“隻能說他出現的……很不是時候，最近我睡覺的時候總在想，要是能過以前的日子就好了”
“以前的日子？”塗山璟有些疑惑道：“你是說在清水鎮的日子嗎？”
小夭搖了搖頭：“不全是在清水鎮，那是一段很自由的日子，大荒沒有戰火，海晏河清，或許沒有尊榮富貴，隻是粗茶淡飯，但日子無拘無束，無憂無慮，自然也不會有如今骨肉分離的痛苦”
塗山璟沒聽懂小夭說的話，但防風邶知道，小夭說的是前世他死後的餘生。
“你想要過……那樣的日子”
“我現在最想的，就是拋下一切，無論他是相柳或是防風邶，我都能帶著孩子跟他浪跡一生，可我做不到”說到後麵，小夭喉中泛起幾分哽咽。
“是因為放不下陛下嗎”塗山璟問道。
小夭低了低頭，帶著些克製道：“我在紫金宮看了幾日的奏章，很多西炎氏族依舊在主張剿滅辰榮義軍，而且就算瑲玹不圍剿辰榮義軍，還有皓翎，所以我不能離開秩邑城，必須設法維持三方平衡”
“西炎你尚且可控，但如果皓翎發兵圍剿辰榮義軍，你會怎麼樣”塗山璟問道。
“皓翎隻要敢打辰榮義軍，我就敢讓瑲玹發兵攻打皓翎”小夭眼底閃過一絲冷肅。
“大荒兩國鼎力，最後的結果一定是一方吞並一方，瑲玹繼承了我外爺統一大荒的誌向，穩定中原後，對皓翎發兵是早晚的事”小夭冷靜的敘述著，語氣中卻始終帶著低落。
聽到這兒，塗山璟也大概知道了小夭一直憂思的原因，小夭以為防風邶近日的關懷和體貼，都是因為喜歡孩子，可孩子注定沒法留在秩邑城，而她也沒法拋下一切帶著孩子跟防風邶一起離開秩邑城，矛盾之下，小夭開始對防風邶越來越愧疚，為了不讓防風邶擔心，小夭也從不在防風邶麵前表現出心情低落，最終心底壓抑的憂思都落在了脈象上。
“或許在他心裡，也會覺得比起孩子，其實你更重要，他也願意陪你一直留在秩邑城”
聞言，小夭失笑一聲：“難為你還願意為他說話，上次宮宴的事……”
“我沒打算計較”塗山璟很快打斷了小夭的話：“我跟他計較，最後為難的也是你，我不想讓你為難”
“謝謝，他那個脾氣……”小夭無奈的歎了口氣：“以後再有那種場合，我可不帶他去了”
塗山璟心虛的看了一眼屏風的方向，握拳抵唇輕咳了一下，然後快速道：“你送走孩子也是為他安全著想，而且能跟你在一起，他肯定也不會在意是在秩邑城又或是彆的地方，你不要為這些事過於憂思”
“他不在意但我會在意”小夭有些壓抑的蹙了蹙眉：“他跟我一起被束縛在秩邑城，跟和洪江一起束縛在辰榮義軍裡沒什麼區彆”
“這怎麼能一樣”
“這怎麼不一樣”小夭發出一聲自嘲的苦笑：“我們每個人都被束縛在命運裡了，不是嗎？瑲玹被束縛在王位上，你也被束縛在塗山族長的位子上，其實這些也是我們生在王族和世家所注定的，但他不一樣，他生來就應該是自由自在的”
聞言，屏風後的防風邶身形一僵，垂在身前的手握緊了幾分。
塗山璟聽得心裡一陣酸澀，瞟了一眼屏風後，溫聲開口道：“或許你應該主動和防風邶聊一聊，而不是自己想這麼多，我相信他不會覺得跟你在一起是一種束縛”
“他也隻會為了說一些話來安慰我罷了，連自己的孩子都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迫離開，怎麼會不是束縛”小夭眼底一片苦澀，整個人被一種無可奈何的無力感包裹著。
“小夭，你不要這麼想，這一切不是你的錯”塗山璟有些急切道。
“我知道想這些也沒什麼用，什麼都改變不了，還容易在懷孕的時候過度憂思，但是看到他整天圍著我轉，又控製不住，之前我覺得辰榮義軍不值得他搭上自己，現在想想，我自己又何嘗值得”
聽著小夭清醒卻又苦澀的話語，防風邶眼尾已經不自覺泛起了紅，同時也開始反思自己，一味地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單方麵付出，而忘了接收她為自己的付出給予肯定，讓她陷入自責和愧疚。
小夭長歎一口氣：“其實他今天能一個人出去玩，我反而感覺輕鬆了些，因為他能去做點自己開心的事，而不是把所有時間都傾注在我身上”
“你不想他多花時間和心思在你身上嗎？”塗山璟不解道。
“要是他能多花點時間和心思在自己身上，或許我會欣慰的多，我希望他愛我，更希望他能好好愛自己”小夭認真道。
聞言，塗山璟眼中閃過一絲動容，同時也有幾分羨慕，對上塗山璟眼底翻湧的情緒，小夭有些不自然的彆開了眼神。
“你……這麼看著我乾什麼？”
“不管是誰，能得你為妻，都是一生之幸”塗山璟認真道。
屏風後，防風邶不禁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可顯著他那張嘴會說了。
聽到塗山璟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小夭一時間有些語氣淩亂道：“那個……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回見”
“我送你”塗山璟立馬起身道。
“不用了不用了”小夭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你不是來走貨的嗎，你先忙，回頭有閒我叫上我哥哥，咱們再約”
說完，小夭快速對塗山璟行了一個告退禮，轉身走出了包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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