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正是因為這種突然的階層跨越,讓原本隻是普通生活的防風昭一下子見識到了之前從未見過的奢華生活,她從未見過如此盛大的婚禮,七彩流霞,金羽鳳凰徘徊空中,階梯前那長長的紅毯,滿天的花瓣,都是從前隻能在書中看到的情景。
而當書中的情景照進現實,並且人群中央那身著華麗婚服,萬眾矚目的男人,竟然是自己同族的堂兄,可她隻能站在紫金宮的外圍遙遙望上一眼,從前她因為自己的祖父是旁支庶出而自卑,而後又因為自己是旁支沒有慘遭滅門而慶幸,到如今她看到同為庶出的防風邶一躍成為西炎王的妹夫,心裡的平衡徹底被打碎。
漸漸的,她在秩邑城裡見過太多因為一個姓氏享受榮華富貴的人,竟覺得自己也本該屬於這繁華的秩邑城,也該是這秩邑城裡一名出身高貴的氏族小姐。
“我當然知道這是秩邑城,但我沒想到我們千裡迢迢趕來參加二哥的婚禮,到頭來還要跪在這裡賠罪!”
聞言,防風晏不禁直捂臉,他和防風昭有所不同,因為他沒有像防風昭一樣每日在秩邑城裡四處玩樂,而是召集了秩邑城裡跟他一樣投奔防風邶的防風氏,並多方打探西炎如今的朝堂局勢,生怕又站錯了隊,讓悲劇重演,所以比起秩邑城裡的富貴雲集,他見識的更多是秩邑城裡的精明算計。
“你還是不知道錯在哪兒,你昨天知道了二哥和長王姬的身份的第一時間應該行禮道歉,然後買下鐲子獻予長王姬,而不是當著塗山族長的麵,跟長王姬說什麼重新履行防風氏和塗山氏的婚約”
“我想著既然遇到了就順便提一下嘛”防風昭不服氣道。
“人家塗山氏是什麼家族,當年的防風氏都是高攀,更何況現在?”
“二哥都能娶西炎王的妹妹,我為什麼不能嫁塗山氏的族長,再說她自己都支持聯姻,如今西陵氏和防風氏聯姻,防風氏再和塗山氏聯姻不是幫她拉攏塗山氏嗎”
防風晏深吸一口氣,儘量耐心得跟自己的位置妹妹解釋道:“首先,長王姬和二哥不叫聯姻,那是長王姬對二哥的私情,兩方並沒有利益關係,但你和塗山族長沒有私情,門第更夠不上,再者,西炎和塗山氏有固定的生意往來,屬於互利關係,不需要聯姻來拉攏,最後,不要在彆人家門口妄議彆人”
防風晏完全是從朝政角度講述,不懂朝政的防風昭聽了個一知半解,卻又找不到話來反駁,隻能氣鼓鼓的往地上一坐。
屋內,侍女告訴了小夭兩人跪在門前請罪的事,小夭根本沒空搭理,隨口回了一句道:“願意跪跪去”
然而兩個人這一跪,就是一個時辰過去了,小夭也一直忙著,直接將這件事拋之腦後,畢竟現在她連哄防風邶的時間都是抽出來的,哪兒有時間聽這兩個人絮絮叨叨的道歉。
最後還是防風邶來到前院看到外麵跪著的兩道人影,轉身去了書房問道:“小夭讓他們再外麵跪著?”
“回主君,是他們自己要跪的,隻是長王姬一直忙於政務沒有召見他們而已”
“她估計是忘了,你進去再稟告一次吧”防風邶道。
“是”
侍女走到屋內,對小夭道:“長王姬,晏公子和昭小姐已經在門外跪了一個時辰了”
聞言,小夭寫字的動作一頓:“我不是說了我沒空嗎,他們沒走啊?”
侍女搖了搖頭。
小夭將筆一扔,有些煩躁道:“讓他們進來吧”
屋外,防風昭感覺到自己的膝蓋已經痛到麻木,站起來時仿佛腿已經不是自己的一般不聽使喚,然而防風晏一聽小夭召見,趕忙就拉著防風昭往裡走,防風昭幾乎是被防風晏一路拽著走了進去。
一進書房,防風晏立馬再次下跪對著小夭磕頭,防風昭自是不想再跪,但還是被防風晏硬拉著跪了下來,雙膝著地的一瞬間,防風昭疼的倒抽一口涼氣,還被防風晏拉了拉胳膊提醒噤聲。
“在下見過長王姬殿下”
“民女見過長王姬殿下”
小夭掃過二人的臉,防風晏一臉卑微加惶恐,防風昭卻是一臉委屈的樣子,似乎還有些不甘。
“起來吧,防風晏我問你,邶在長王姬府空有主君的名頭,其實跟男寵沒什麼區彆這話,可是你說出去的?”
聞言,防風晏心中一驚,抬頭看到小夭眼底一片冰冷,而且聽語氣是動了怒氣,一時間嚇得說話都磕巴了幾分:“在下從未說過如此大不敬之言,請長王姬明察”
“你沒說過?”小夭眉峰微挑,目光落在了防風昭身上:“那這話是誰說的”
防風昭心虛的垂了垂眸:“是民女一時口不擇言,胡言亂語的”
小夭嗤笑一聲:“令尊真是好家教啊”
防風晏有些震驚的看了一眼防風昭,沒想到她還有沒跟自己交代全的,默默在心裡給自己點一柱香後趕忙惶恐的躬身道:“是在下治家不嚴,請長王姬殿下治罪”
“昨日民女不識長王姬殿下,並非有意衝撞,今日特意登門致歉,望長王姬看在與族兄的麵子上,大人有大量寬恕民女”
聽到這番話,小夭直接被氣笑了出來:“什麼意思?反正你不是故意的,今天也道歉了,如果看在邶的麵子上我還不原諒你那就是無容人之量的小人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防風昭下意識喊了出來。
然而防風昭剛剛開口,小夭就直接隨手拿起手邊得茶碗用力摔了出去,正巧此時防風邶從門口走入,茶碗一下就砸在了門框上,清脆的一聲響起,茶碗瞬間四分五裂散落滿地。
防風晏嚇得一下子拉著防風昭又跪了下來,小夭則在看到防風邶出現的一瞬間臉色轉為驚詫,然而茶碗已經收不回來了,不過防風邶側身一躲,倒也沒被波及。
“邶!”
小夭趕忙起身走出書桌到防風邶麵前關切道:“沒傷到吧”
然後立馬怒聲對外麵的侍女吼道:“主君來了為什麼沒人跟我稟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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