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爺爺?!”葉秋一眼就認出站在門口的老人。
她和薑屹來方師傅這兒吃飯的次數多,好幾次都遇到他,不知道為什麼,他跟薑屹格外有緣分,幾乎是一見如故。
說起來,他們隻知道薑爺爺姓薑,還沒問過他的名字......
“......文淵?”薑奶奶嘴唇顫抖,眼睛湧上一股淚意。
幾十年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竟會再次看到戰亂中失去消息的丈夫,她還以為,糟老頭子早就去世了,怎麼也沒想到竟會在一個平平無奇的飯館中再次重逢。
一時間,竟如墜夢中。
看著日思夜想幾十年的人再度出現在眼前,薑文淵眼神恍惚,喃喃道:“我這是做夢嗎?”
薑廷看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又因為記性不好,一貫藏不住情緒,震驚地瞪大了眼睛,聲音清脆,“奶奶,你的眼睛紅紅的,是不是不舒服啊?”
說著,他露出擔憂的神情,回想起前幾年奶奶身體不好的時候,雖然那時候他還小,但當時的恐懼在心底留下印記,不由得越發緊張,“大哥,帶奶奶去醫院!”
葉秋大概猜到薑爺爺的身份,連忙把薑廷拉到身邊,柔聲哄著,免得他打擾老人們的重逢。
薑奶奶此時已經顧不上旁人,目光死死地盯著薑文淵蒼老的麵龐,手指緊緊抓著薑屹的手腕,帶著泣音,“小屹,我是不是眼睛花了,怎麼好像看到你爺爺了?”
感受到手腕上的力度,薑屹麵不改色,輕輕拍著奶奶瘦弱的脊背,安撫道:“奶奶,您先冷靜,有什麼事咱們慢慢兒來,彆激動。”
在他安慰奶奶的時候,葉秋則把兩個孩子攏到身邊,靜靜地旁觀事情的發展。
但看兩位老人的反應,她猜這位意外遇到的薑爺爺估計就是薑奶奶在戰亂時失散的丈夫了。隻是沒想到,以為早就被戰火吞噬的故人竟還會有相遇的時候。
薑文淵眼睛赤紅,顫抖著嘴唇,忍不住向前走了幾步,“小萱......”
他的呼喚像是一個開關,薑奶奶再也控製不住,早就流乾的眼眶湧出淚水,泣不成聲,聲音嘶啞,“我以為,我以為你早就死了......”
薑文淵說不出彆的話,又不敢像很多年前那樣握住妻子的手,隻一遍遍地重複著,“我沒事,我沒事。”
飯館裡的其他食客也注意到這兒發生的事,視線遮遮掩掩地看過來。
葉秋注意到了,湊到薑屹身邊,壓低了聲音,“要不先讓爺爺奶奶坐下來,有事咱們慢慢說。”
在她的提醒下,薑屹環顧四周,逼退不少探頭看熱鬨的食客,才安排兩個老人坐下。
薑文淵主動坐到離薑奶奶最近的位置上,但幾十年不見的生疏又讓他不敢做出彆的動作,高大的身影緊張地蜷在矮小的凳子上,表情忐忑,竟透露出幾分可憐巴巴的模樣,要是讓他的老部下看到他現在的樣子,怕是會驚得說不出話來。
薑奶奶掏出手絹輕輕擦拭眼淚,情緒平複很多,遠不像剛才那樣激動,找回了當年的相處方式,“你給我講講,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讓我連人都等不到。”
薑文淵眼睛也不眨地盯著她,像是一錯眼妻子就會像夢中那樣消散,結結巴巴地解釋:“小萱,我從來沒想到,竟然,竟然還會有再看到你的一天。我回家的時候,村子裡一個人都沒有,我找了好長時間,都沒找到你們,聽彆的鄉親說,有小鬼子的隊伍來過,我還以為你和小海......”
說到這兒,似乎是回想起當年以為妻兒俱亡的痛苦,薑文淵有些哽咽,一句話也說不出。
小海是他和妻子唯一的兒子,當年才三歲多一點,又生了病,他不敢帶著妻兒上戰場,隻能臨時把他們安置在一個鄉親家,打算等戰爭結束再回來接他們。
隻不過他們低估了小鬼子的兵源,那場戰爭超出預料的艱難,整個團幾乎全軍覆沒,為了掩護戰友撤退,薑文淵受了重傷,等他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再回到安置妻兒的村子時,留給他的,隻有一片被小鬼子燒殺搶掠過的廢墟。
他根本不願意相信這個噩耗,千辛萬苦才找到從村子裡逃出的幸存者,卻從他們口中得知,因為孩子生病,小鬼子來的時候,蘇萱根本沒有從村子裡出來。在清理廢墟的時候,從一具被燒得麵目全非的屍體旁,他撿到了妻子從不離身的玉佩。
聽完他的話,薑奶奶沉默片刻,“當時小海生病,我聽村子裡的人說有鬼子要來,跟著他們到後山躲藏,剛從戰場上下來的士兵跟我說你已經犧牲了,村子已經很不安全了,我隻能帶著小海跟他們一起轉移,建國後,局勢複雜,我隻能留在鄉下,哪兒也去不了。”
敘話完後,除了聽不太懂的薑廷,其他人都陷入沉默。
這能怪誰呢?誰都怪不了,隻能說一聲造化弄人。
薑奶奶直直地盯著桌上碗筷的花紋,細看,眼神竟然有些渙散。
薑文淵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她的神情,鼓起勇氣,“小萱,你能原諒我這麼多年都不在嗎?”
雖然妻子輕描淡寫,可薑文淵又不是傻子,隨便想想,就能知道這些年她過得會有多艱難,一個手不沾春水的大小姐,帶著年幼的孩子,又是在那樣複雜的局勢下......
可他實在是太自私,竟然想獲得妻子的原諒,回到之前一家人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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