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靜了半晌,藍羽忽然捂住嘴,胃裡的翻湧比剛才更甚。
她猛地起身衝向洗手間,許柏年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怎麼了?”
藍羽沒回頭,衝進洗手間就趴在馬桶邊劇烈乾嘔。
酸水從喉嚨湧上來,灼燒得她眼眶發紅,卻什麼也吐不出。
冰涼的瓷磚貼著額頭,她撐著眩暈的腦袋抬頭,鏡子裡的自己臉色慘白,嘴唇毫無血色。
“嘔——”又是一陣翻江倒海,胃裡空得發疼。
洗手間的門被輕輕推開,許柏年拿著溫水和紙巾站在門口,眉頭擰成了疙瘩:“很不舒服?”
藍羽接過水杯漱了口,紙巾擦著嘴角的水漬,聲音啞得像砂紙磨過:“吃飯不規律,胃不太好。”
她的工作有時候著急了,剛端到麵前的飯菜也沒空吃。
經常錯過飯點,以至於虧待了自己的胃。
“去醫院。”許柏年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伸手想扶她,卻被她側身避開。
“真的沒事。”
藍羽扶著牆站直,指尖冰涼:“可能是早上沒吃飯。”
許柏年盯著她顫抖的睫毛:“我讓陳醫生過來一趟。”
他拿出手機就要撥號。
“彆!”
藍羽猛地按住他的手腕:“柏年,真的不用。”
她的反應太過激烈,許柏年的動作頓住了。
兩人對視著,辦公室的寂靜漫進洗手間,空氣裡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味,還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緊繃。
藍羽先移開目光,鬆開手時指尖還在發顫:“審完合同就去吃飯,不會有事的。”
許柏年沒再堅持,隻是將溫水塞到她手裡:“有事立刻叫我。”
回到辦公桌前,藍羽盯著那份合同,眼前的字卻像在跳舞。
忽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嚇得她腦袋一清,是沈昭然的電話。
“安安說想請你幫忙挑婚紗,下午有空嗎?”
“……有空。”
掛了電話,藍羽望著抽屜的方向,怔怔發呆。
許柏年不知何時站在辦公桌旁,手裡拿著那份燙金請柬,指尖在“沈昭然”三個字上輕輕點著:“要去挑婚紗?”
“嗯。”藍羽低頭翻著文件,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陪你去。”
許柏年將請柬放回桌角:“正好下午要去那邊的商場談合作。”
藍羽想拒絕,卻對上他深邃的目光,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下午三點,婚紗店的試衣間裡,蘇安晚穿著潔白的魚尾婚紗走出來,裙擺上的碎鑽在燈光下閃得晃眼。
藍羽望著鏡子裡笑靨如花的女人,唇邊正掛著壓不住的姨母笑,心裡美得冒泡時,婚紗店的門突然被推了開來。
她下意識地回頭看去,映入眼簾的卻是她永遠也不想看到的兩個人。
裴硯琛正攬著劉月的細腰緩步走入婚紗店內。
藍羽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她正要扭頭看向蘇安晚這邊,裴硯琛的目光已經緩緩落到了她的身上。
那雙深邃的眼眸淡淡掃過她,便徑直看向許柏年和沈昭然。
劉月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藍羽,臉上的笑容頓時變得冰冷,挽著裴硯琛的手臂往他懷裡靠了靠:“硯琛,你看那件怎麼樣?”
蘇安晚也認出了他們,臉色沉了沉,不動聲色地往藍羽身邊站了站,低聲喊道:“小羽。”
裴硯琛邁著從容的步伐走近,唇角勾起恰到好處的弧度,西裝革履間帶著成功商人的矜貴。
他頷首示意,聲音沉穩而不失溫和:“許總,沈顧問,蘇小姐,藍小姐,許久不見。”
許柏年上前一步,不動聲色地擋在藍羽身側,目光冷冽地看向裴硯琛:“裴總也來挑婚紗?”
裴硯琛的視線從藍羽蒼白的臉上移開,落在許柏年身上:“是啊,來給月月挑訂婚的禮服。”
許柏年聽他叫得黏糊,差點當場吐了。
藍羽隻覺得胃裡又開始翻湧,她強忍著不適,對蘇安晚說:“安安,我去趟洗手間。”
不等蘇安晚回應,她轉身快步走向洗手間,腳步有些踉蹌。
許柏年立刻跟了上去:“我陪你。”
沈昭然說了一句“我也去看看”,便急匆匆朝藍羽離去的方向追去。
裴硯琛看了看藍羽匆忙離去的背影,轉身對劉月柔聲道:”走吧,去挑婚紗。“
劉月看著兩個如此優秀的男人都圍著藍羽一個離異有娃的女人打轉,心裡就說不出的煩躁。
憑什麼?
這樣的男人就應該圍繞在自己身邊。
從前不都是這樣的嗎?
昨天還有一個富二代向自己表白呢,隻不過對方比之裴硯琛,隔著山與海的距離,她隻是羞澀地對男人說:“我們不合適。”
語氣含羞帶怯,欲拒還迎,攪得富二代抓心撓肝的。
於是他決定要鍥而不舍地繼續追求他的女神——劉月。
藍羽剛衝進洗手間,便扶著洗手台彎腰乾嘔,指節攥得發白,鏡子裡映出她泛青的眼下,還有額角滲出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