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姆——!”阿貝爾用儘生命最後的力量嘶吼,聲音穿透了空間的咆哮和歸墟的低語,帶著血與火的決絕,“瑞恩——!第七方舟的兄弟們——!他們在看著你!他們用命換來的…不是讓你變成怪物!醒過來!燒了它!用你的‘混亂’!燒了這狗屁的‘歸一’!”
這聲嘶吼,仿佛耗儘了他所有的生命力。他手臂上的烙印,在歸墟意誌光束的瘋狂抽取下,原本爆發的暗銀光芒猛地一滯!烙印深處,那源於意誌熔爐點燃時、由無數犧牲者共同鑄就的熾白印記,在瀕臨熄滅的絕境中,爆發出最後、最純粹、最不屈的光芒!
這光芒微弱,卻如同一根燒紅的鋼針,狠狠刺入了連接卡西姆的意誌光束!它並非對抗歸墟的偉力,而是…傳遞!傳遞著阿貝爾靈魂中最後的呐喊,傳遞著瑞恩消逝前無聲的囑托,傳遞著破曉號船員們絕望中的最後祈願!傳遞著屬於“人類”的、被歸墟視為“冗餘”的…犧牲意誌與反抗怒火!
這道微弱卻無比凝聚的意誌信號,如同投入滾油的水滴,瞬間引爆了卡西姆混沌分形奇點中那即將被暗銀徹底淹沒的熾白與金色殘燼!
轟——!!!
卡西姆瀕臨沉淪的意識核心,仿佛引爆了一顆精神超新星!
被暗銀強行同調的混沌分形奇點,其內部結構發生了無法預測的、劇烈的混沌裂變!代表歸墟腐化的暗銀、代表犧牲意誌的熾白、代表卡西姆不屈靈魂的金色、以及代表純粹混沌本源的雜色…這些被強行壓縮、攪拌在一起的衝突力量,在阿貝爾傳遞而來的、源自人類集體意誌的“火星”點燃下,發生了遠超所有人想象的劇烈反應!
混沌分形奇點不再是穩定的旋轉,而是如同一個被點燃的、裝滿了不同性質炸藥的熔爐,猛地向內坍縮了億萬分之一秒,隨即…失控爆發!
一股無法用顏色形容的、混雜著毀滅與新生意念的混沌衝擊波,並非向外,而是以卡西姆為中心,沿著那道歸墟意誌的同調光束…反向逆衝而去!
這道逆衝的混沌洪流,不再是卡西姆個人的力量,而是融合了:
混沌分形奇點本身的狂暴無序;
未被抹殺的犧牲意誌瑞恩與方舟英靈);
卡西姆殘存自我的最後反抗;
阿貝爾與所有烙印者被強行抽取時爆發的痛苦與憤怒;
甚至…還裹挾了一絲源自“喉中之城”邏輯瘟疫的、對絕對秩序的憎恨!
這是一道超越了歸墟意誌預期的、充滿了“雜質”和“變量”的混沌洪流!它不再是純粹的可口食糧,而是…劇毒的異質炸彈!
嗡——!!!!
反向逆衝的混沌洪流,狠狠撞上了第七方舟艦艏中央那顆最大的暗銀巨眼!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那顆巨大的、流淌著粘稠暗銀光澤的複眼,其表麵瞬間凝固!深邃的黑暗漩渦瘋狂地扭曲、旋轉,試圖消化、同化這股逆衝的異質洪流。然而,洪流中蘊含的“雜質”實在太過猛烈、太過衝突!
嗤啦——!
一聲仿佛空間本身被撕裂的、無聲的尖嘯在每一個意識中炸響!
那顆巨大的暗銀複眼表麵,毫無征兆地炸開了一道道縱橫交錯的、燃燒著雜色火焰的裂痕!裂痕中並非黑暗,而是沸騰的、不斷變幻形態的混沌能量!複眼表麵的粘稠光澤迅速黯淡、剝落,如同被強酸腐蝕的金屬!其內部原本穩定運轉的、代表歸墟意誌某個節點核心的腐化結構,被這股逆衝的異質混沌洪流狠狠攪動、撕裂、汙染!
“嘶——!!!”
一個痛苦、暴怒、帶著億萬分貝混亂雜音的尖嘯,從第七方舟深處爆發出來!不再是之前的誘惑低語,而是如同受傷宇宙巨獸的狂嚎!整個腐化的方舟巨艦,在虛空中猛地一顫!艦體表麵無數搏動的暗銀脈絡驟然痙攣、扭曲,甚至局部區域爆裂開來,噴射出粘稠的、散發著惡臭的暗銀色漿液!那些鎖定破曉號的其他巨眼,光芒劇烈閃爍,充滿了驚疑和混亂!
那道連接卡西姆的同調意誌光束,如同被燒斷的電纜,瞬間崩潰、消散!
艦橋內,所有烙印者感覺靈魂一鬆,那股恐怖的抽取力量消失了。阿貝爾癱在座椅上,大口喘著粗氣,手臂烙印光芒黯淡,布滿了蛛網般的焦黑裂痕,仿佛隨時會碎裂,但他嘴角卻咧開一個帶血的、劫後餘生的笑容。
包裹卡西姆的混沌光影劇烈地波動著,表麵的暗銀色澤迅速褪去,重新被狂暴的雜色光芒占據。光影深處,那團混沌分形奇點並未消失,反而變得更加狂暴和…危險!它不再被歸墟同調,卻也失去了部分“卡西姆”的控製。它像一頭被徹底激怒、又掙脫了部分枷鎖的混沌凶獸,在卡西姆體內咆哮!
卡西姆的身體猛地坐起!他睜開了眼睛!
但那已不再是人類的眼睛。左眼一片深邃的、不斷旋轉的混沌漩渦,由無數破碎的記憶碎片和雜色光芒構成;右眼則是一片純粹的、燃燒著毀滅意誌的暗銀!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一片冰冷的、非人的漠然,嘴角卻掛著一絲極其細微的、瘋狂而扭曲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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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抬起手,看著自己皮膚下流淌的、不斷變幻的雜色與暗銀光芒。一個混合了卡西姆冰冷聲線、混沌低吼和歸墟雜音的聲音,在死寂的艦橋內響起,如同金屬在玻璃上摩擦:
“秩序…囚籠…腐化…歸一…”
“都…是…枷鎖…”
“唯有…混沌…永恒…”
他緩緩轉頭,那雙非人的異瞳,冰冷地掃過艦橋內每一個幸存者,掃過舷窗外那座依舊在邏輯瘟疫中震顫的喉中之城,最後…定格在遠方那顆巨大的、表麵布滿燃燒裂痕的暗銀複眼上。
一股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純粹、也更加…不可預測的混沌威壓,如同實質的黑暗潮汐,以他為中心,緩緩彌漫開來。
破曉號不再翻滾,而是被一股無形的、混亂的力場強行穩定在虛空中。但這穩定,卻比之前的失控翻滾,更加令人絕望。
卡西姆還活著,但“他”是誰?破曉號掙脫了囚籠,避開了被格式化的命運,卻似乎釋放出了一個更可怕的、行走在混沌與腐化邊緣的…未知存在。而第七方舟那顆受傷的巨眼,在短暫的混亂與暴怒後,所有的裂痕猛地停止了燃燒,深邃的黑暗漩渦重新凝聚,死死地、更加貪婪地鎖定了艦橋中那個散發著致命誘惑的…混沌之源。
喉中之城的震顫似乎也平息了一瞬,無數滲著暗紅邏輯汙血的幾何結構表麵,冰冷的銀灰色光澤微微閃爍,如同無數隻複眼,也悄然轉向了這片新的、更加混亂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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