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精明的地中海胖子堆起滿臉自以為是的曖昧笑容,幾步過去,粗暴地一把將女孩從男人懷裡拽了出來,像拎件貨物似的,直直推到霍弋麵前。
“霍弋,原來你好這一口啊,東方美人,早說嘛,我還能不給你安排?”
他推得用力,女孩一個踉蹌,膝蓋重重磕在堅硬的茶幾邊緣,痛得她悶哼一聲,眼淚瞬間湧了出來,卻不敢哭出聲。
她鼓起最後的勇氣,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先生,求、求您,救救我,我隻想回家。”
霍弋沒有動靜,側臉線條在光影裡顯得異常冷硬,幾秒後,他微偏了下頭。
身後的阿諾德接收到了信號,聲音平穩:“迪曼先生,夠了,這位女士似乎不太舒服,不如讓她下去休息吧。”
迪曼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訕訕地揮手:“行,行,聽阿諾德的。”
女孩如蒙大赦,幾乎是手腳並用地爬到離霍弋最遠的沙發角落,蜷縮起來,肩膀無聲地劇烈聳動。
聚會終於在令人窒息的氛圍中走向尾聲,賓客們帶著醉意陸續離開。
霍弋起身,整理了一下微皺的西裝外套,準備下船。
那個角落裡的女孩卻衝了過來,撲通一聲跪在了霍弋麵前,死死抓住他筆挺的西褲褲腳:“先生,先生!求求您帶我走吧,您救救我,您是好心人。”
霍弋的腳步頓住了。他側過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幾乎要匍匐在自己腳邊的東方女孩。
燈光從他頭頂傾斜而下,在他的輪廓上投下晦暗陰翳,那雙毫無情緒的眼睛在審視著她,像在打量物品。
“嘖,”他輕輕咂了下嘴,聲音不高,“你運氣不錯,你長了張…還算順眼的東方麵孔。現在,立刻,離開我的視線,趁我還沒改變主意。”
這話像一道赦令,女孩眼中瞬間燃起希望的火苗,她如蒙大赦,幾乎要磕頭:“謝謝,謝謝先生。”
“等等。”女孩剛轉身要跑,又猛地回來。
這一次,她直接跪在了霍弋腳邊的地毯上,雙手合十,不顧一切地仰著臉,淚水再次洶湧而出:“先生,求求您。好人做到底,救救我姐姐吧,她、她也被他們帶走了,就在那個地下賭場後麵。求您了,救救她,我給您做牛做馬報答您。”
霍弋臉上的那點僅存的表情徹底消失了。
他微眯起了眼,眼底醞釀著一種被愚弄的暴戾和極致的厭煩。
“我看上去很像是開慈善堂的?還是臉上寫了‘冤大頭’三個字?”
說著他從口袋裡摸出煙盒,火苗跳躍著點燃煙頭,深吸一口,白色的煙霧模糊了他陰戾的輪廓。
“你們國家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蹬鼻子上臉。”他薄唇輕啟,夾著煙的手指隨意地往前一彈,煙灰簌簌落下,“剛才讓你滾,你不滾。行啊,那你等著。”
“阿諾德,打電話給迪曼,就說他剛才送我的禮物,我原封不動地退回去。讓他十分鐘後,派車到後巷接人。”
他頓了頓,看向被嚇得連哭泣都忘了的女孩,補充道,“順便告訴他,這女人剛才求我救她姐姐,看來心思活絡得很,讓他好好關照。”
最後那段話如同最惡毒的詛咒。女孩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眼中隻剩下極致的恐懼。
她連滾帶爬地從地上起來,甚至不敢再看霍弋一眼,像被鬼追一樣,轉身就朝著岸上狂奔而去,纖細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碼頭的夜色裡。
霍弋麵無表情地收回目光,隨即邁開長腿,下了船。
晚上十一點,江甯盤腿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懷裡摟著新買的加菲貓公仔。
橙黃色的絨毛又軟又密,蹭在臉上舒服極了。
她想起霍弋中午那副“不刷我的卡就等著瞧”的凶巴巴樣子,忍不住對著公仔的圓臉皺了皺鼻子:“凶什麼凶嘛,喏,這不就刷了嘛。”
實在沒啥可買的,買個能抱著睡覺的公仔多好。
江甯心情不錯,抱著加菲貓在沙發上滾了半圈,把臉埋在軟乎乎的絨毛裡。
片刻,玄關處傳來了開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