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天就要比賽了,江甯一大早就到了排練廳,強忍著腰後傳來的陣陣酸痛,坐在冰涼的鋼琴凳上,挺直背脊。
昨晚霍弋折騰得太狠了,她的腰現在還在酸。
等所有團員到齊,馬克先生示意開始,樂團奏響了唐璜的序曲。
輪到鋼琴進入,江甯深吸一口氣,手指穩穩落下。
她必須集中精神,不能因為身體不適影響演奏,這首曲子難度極大,特彆是中段那個連續快速跑動的華彩樂段,對手指的獨立性和耐力是巨大考驗。
半小時過去,江甯額角滲出細汗,腰部的酸脹感越來越明顯。
在一個需要大幅度跨八度的段落,她差點沒撐住,指尖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停!”馬克先生示意停止,看向江甯,“verity,你的音色控製很好,但今天狀態不對,手指有點粘連,跑動不夠清晰。休息吧,保持狀態最重要,後天需要你百分百的投入。”
江甯有些羞愧地點點頭,知道老師說得對。
她揉著發酸的手腕和腰,走到角落拿出手機,想到害她這樣的罪魁禍首,一股委屈湧上來。
手指飛快地打字:「都怪你,腰好酸,剛才練琴差點出錯!」
信息剛發出去沒幾秒,手機就震了。
江甯驚訝地看著霍弋罕見的秒回:「嗯,怪我,力氣用大了,我有罪。」
後麵還跟了一個很少見他用的,表示抱歉的小表情符號。
看到“我有罪”三個字,江甯十分震驚。
這男人平時毒舌刻薄,認錯倒是乾脆,可這認錯方式,也太讓人浮想聯翩了。
她拿著手機,手指懸在屏幕上,愣是不敢再回一個字,生怕他又說出什麼更讓人臉紅心跳的話來。
排練結束,江甯回到酒店,剛推開客廳的門,就感覺氣氛不太對。
琪琪像個做錯事的小學生,低著頭坐在單人沙發裡,手指絞著衣角。
沃羅寧則一臉陰沉地站在窗邊,高大的身形壓迫感十足,那副不苟言笑的樣子,乍一看還真有幾分霍弋的神韻。
但他的眉眼更深邃,帶著俄國人特有的淩厲。
“翅膀硬了,敢瞞著我去找周景明?他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我看你是忘了自己姓什麼,要不要我提醒你,周家那條走私線沾了多少血,你想去當周景明拴在褲腰帶上的狗?”
沃羅寧的聲音不高,但每個字都像冰錐,紮得人生疼,“還是你覺得我已經管不了你了,認為周景明那個笑麵虎能護住你,胸大無腦說的就是你!”
琪琪被罵得眼眶都紅了,扁著嘴不敢吭聲。
江甯輕手輕腳地坐到旁邊的沙發上,儘量降低存在感。
聽著沃羅寧字字帶刺的訓斥,她心裡默默歎氣:怪不得能和霍弋玩到一塊兒去,原來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訓起人來都這麼毒舌,一點情麵都不留。
沃羅寧又訓了幾句,大概是氣撒得差不多了,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一點。
琪琪瞅準時機,立刻蹦起來,從包裡掏出精心包裝的手表禮盒,雙手捧到沃羅寧麵前,聲音又軟又甜:“哥,你彆生氣啦,我知道錯了!你看,我給你買了禮物賠罪。”
沃羅寧瞥了一眼盒子上的ogo,哼了一聲,雖然還是板著臉,但眼神明顯緩和了許多。
他接過盒子,沒立刻打開,隻是用手指敲了敲琪琪的腦袋:“下次再敢先斬後奏,看我不打斷你的腿!丟人現眼。”
琪琪吐了吐舌頭,知道這關算是過了,趕緊溜到江甯身邊坐下,偷偷做了個勝利的手勢。
……
霍弋下午才從外麵回來,身上還帶著外麵的寒氣。
江甯正在琴房裡練琴,彈的是一段輕柔的練習曲,舒緩手腕。
彈了大概半小時,她覺得口渴,起身去廚房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