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卡麗娜終於側過頭,銳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刮過江甯的臉,帶著明顯的憤怒:“江甯,你不會是真的愛上那個罪犯了吧。”
不等江甯回答,又自顧自地帶著諷刺說道,“也是,霍弋那種男人有權有勢,長得又像電影明星,對你這種沒見過世麵的小姑娘來說,確實很有迷惑性,被他圈養著,享受著奢華的生活,就忘了他是怎麼發家的了?”
“你!”江甯被這刻薄的話刺得又羞又怒,不想再聽下去,轉身就要走。
“等等,”歐卡麗娜的聲音陡然拔高了一瞬,隨即壓低,“幫幫我們,也幫幫那些還在受苦的無辜的人,你不是去過以色列嗎,特拉維夫,耶路撒冷,那些斷壁殘垣,那些失去父母,在廢墟裡哭泣的孩子。那些在戰火中絕望的眼神,你都親眼看到過,不是嗎?”
江甯的腳步頓住了,這話像重錘一樣砸在她的心上。
特拉維夫街頭的硝煙味,那些孩子驚恐茫然的眼睛,那些被她刻意封存的記憶瞬間湧了上來,無比清晰。
“你為什麼不願意幫幫他們,阻止更多這樣的悲劇發生。隻需要你拍幾張照片,就可以阻止一批致命的武器流入戰亂區,就可能讓很多家庭免於破碎,這很難嗎?”
江甯背對著她,身體微微顫抖。
陽光照在身上,她卻覺得渾身冰涼。
一邊是霍弋那個危險而未知的世界,一邊是那些在新聞裡,在她短暫經曆中看到的,真實的苦難畫麵。
如今,江甯的內心陷入了掙紮與混亂中。
過了仿佛一個世紀那麼久,她聽到自己乾澀的聲音響起,輕得幾乎被風吹散:“我該怎麼做?”
歐卡麗娜立刻快速說道:“女廁所,進去後第三個隔間。蹲下低頭看,靠近門內側牆角的地板磚,有一塊邊緣不太規則的。你把它撬開一點縫隙,裡麵有一個微型攝像機。你隻需要把文件攤開,對著鏡頭一頁頁翻過去就行,機器會自動拍。”
江甯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頭。
歐卡麗娜最後低聲又催促了一句:“記住,第三個隔間,靠近門內側牆角的地磚。”
說完,便像普通遊客一樣,站起身若無其事地朝著與江甯相反的方向,快步走開了,很快消失在花園裡。
江甯站在原地,陽光在她腳下投下長長的影子。
腦子裡一片混亂,女人的話,霍弋的臉,特拉維夫的硝煙,孩子們的眼睛交織在一起。
……
江甯回到酒店,推開門,心還因為下午在美泉宮花園的遭遇而怦怦直跳。
客廳裡,霍弋靠坐在沙發上,長腿隨意搭在茶幾邊緣,手裡拿著一份厚厚的文件在看。
窗外暮色漸沉,燈光落在他的發頂和專注的側臉上,勾勒出宛如雕塑般的輪廓。
他穿著深灰色的絲質襯衫,領口鬆開了扣子,少了幾分平日的冷漠,依然帶著迫人的氣場。
聽到開門聲,霍弋頭也沒抬,翻過一頁文件,聲音淡淡的:“回來了?過兩天我去趟西非,你先自己回意大利的彆墅待著。”
西非?
江甯的心一揪,下午歐卡麗娜的話還在耳邊回響。
軍火商。
中東、非洲、南美,他去非洲做什麼,難道是……運送武器?
這個念頭讓她渾身發冷,幾乎是脫口而出:“你去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