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玉離了應天府後,唐勝宗與陸仲亨旋即著手操辦起自家諸般營生瑣事。
然二人亦未忘卻,為藍玉亦籌備了一份。
自上次二人往訪李善長後,李善長便不再輕易接見他們。
倒是胡惟庸,對二人甚為熱絡。
二人縱容麾下之人購置田地,乃至強行要參股一些店鋪與酒樓。
初時,劉家主以財物資助二人,其後更是為之出謀劃策,與劉家主一道侵吞諸多應天產業。
然此三人亦不敢行事過於張狂,應天乃天子腳下,若鬨得沸反盈天,恐皆難辭其咎。
是以劉家主建言二人往彆處拓展營生,以飽私囊。
時下,大明四方尚未儘複元氣,正是兼並土地、強取豪奪之易時。
唐勝宗與陸仲亨聞此,並未異議。
想那爵位至今懸而未決,莫若趁此時機,多斂些家底,日後生活亦可安穩愜意幾分。
劉家主暫居應天府府邸,家仆為其斟茶後,遂問道:“家主,如此差遣他們於各地兼並百姓田土,恐有不妥之處否?”
劉家主眯著眼,斜倚於躺椅之上,緩緩說道:“於應天所營產業,不過是小打小鬨,料那些大人物亦瞧不上眼。
然我山東士族,豈可能長久局促於山東一地?
這手,必定要向南伸展,尤其是江南膏腴之地。
倘若我等能在其中分得一杯羹,那所得好處,實難以估量。”
家仆道:“家主,江南之地士紳豪族眾多,豈會對我等之舉坐視不管?此事恐非易事啊。”
劉家主哂然一笑,道:“故而才需唐勝宗與陸仲亨這二人。
如今天下初開,這些勳貴權勢正盛。
令其在前衝鋒陷陣,予之一二好處,借此得以將手探入江南。
雖或有阻礙,然舍小利而圖大業,縱遇波折,亦不會空手而返。
從長計議,此乃值得為之事。”
家仆麵露疑惑,道:“家主,我等此行,初衷非為長姑之事乎?怎地轉而圖謀插手江南事務了?”
劉家主斥道:“汝懂什麼!常穀圖於邊關之所作所為,既成定局,實難更改。
況且,於邊關諸縣所謀布局,不過寥寥數載,投入亦不算巨,即便有所損失,亦無關大體。
隻是遼東日後互市之地,仍需儘力爭取。”
劉家主又道:“與其與常穀圖這等乳臭未乾之輩在遼東徒費心力、糾纏不休,倒不如將精力置於江南,如此行事,方更為穩妥。”
唐勝宗與陸仲亨渾然不知,自己竟被山東士族視作棋子,充作馬前卒於前探路。
然此事你情我願,怨不得旁人。
一日,唐勝宗與陸仲亨行於應天府街市,忽見數百背負行囊之藍玉義子。
二人見狀,滿心好奇,心下思忖:彼等不隨藍玉往遼東去了?緣何又折返於此?
唐勝宗與陸仲亨攔住眾人,問道:“哎,汝等不是隨藍玉前往遼東了?藍玉可也一同歸來?”
藍玉之義子答曰:“二位將軍,義父已然棄我等而去。”
唐勝宗麵露疑惑,未明其義,問道:“何謂藍玉棄汝等而去?究竟所為何事,細細道來。”
聞唐勝宗相詢,藍玉義子如訴苦狀,似竹筒倒豆般,將遼東諸事添油加醋,一一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