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接江浙流民後,複加詢問,其結果與常貞所言無彆。
朱標以詢問之果告於朱元璋,朱元璋冷笑,道:“好,好得很!咱這些大臣,當真‘忠君體國’啊……”
朱元璋謂朱標曰:“標兒,明日,汝便率常遇春與千餘禦林軍往江浙,處置賑災諸事。”
朱標頷首,道:“兒臣遵旨。”
此消息未加隱匿,胡黨與浙東集團旋即得知。
浙東集團雖略有懼意,然尚沉得住氣。至於胡黨則不然,此欽差乃胡惟庸所選。
蓋因胡惟庸於朝中黨羽甚眾,勢力頗大,此次所選欽差,實欲借賑災之機,謀取私利,擴充權勢。
今朱標親往江浙處置賑災之事,恐其謀為敗露,是以胡黨聞此消息,心內惶惶,憂懼非常。
而浙東集團與胡黨素有嫌隙,雖亦憂此事或牽累自身,然其向來行事謹慎,故而尚能暫持鎮定,觀事態之變。
至於江浙士紳豪族受牽累幾何,浙東集團官員不甚在意。但使根基尚存,縱失一批士紳豪族,未幾,亦有新者代之。
此番朱標往江浙之地,最為憂懼者,乃胡惟庸一黨也。
胡惟庸深知事急,朱標此去江浙,或令諸事敗露。
權衡之下,決意棄吏部侍郎這一欽差。蓋因吏部侍郎既為其所選,若事敗,必牽累自身。
故欲舍之,以圖自保,冀能撇清乾係,使自身暫脫險境,謀日後周旋之策。
胡惟庸亦知,即便棄此吏部侍郎,終難免受牽累,唯分輕重耳。
且吏部侍郎往江浙賑災,未如實、及時奏報災情。
如此,胡惟庸雖有咎,然非主責。且胡惟庸自恃朱元璋正加以器重,料其懲處不至過重。
且說朱標與常遇春率禦林軍,徑往江浙之地。
朱標、常遇春一行人聞風而來,至於江浙。當地士紳豪族見狀,悚然一驚。此番朝廷遣太子親察災情,諸多情事,欲瞞不能矣。
身為欽差之吏部侍郎,聞太子殿下與常遇春至浙江,哪敢再耽於美酒美姬,急從士紳豪族之隱秘莊園奔出,往迎太子朱標與常遇春。
吏部侍郎尋得朱標與常遇春,即俯身行禮,道:“微臣拜見太子殿下,拜見鄂國公。”
朱標言:“免禮。”
旋即問吏部侍郎:“侍郎大人,且與孤言此次江浙災情本末,及賑災之具體情由。”
吏部侍郎咽了咽口水,滿頭大汗。
忽憶前時江浙布政使與己言及賑災流程、分發細節,乃對朱標道:“啟稟太子殿下,賑災糧一至,即令各地官府按災民數目,儘皆分發。”
朱標聞之,挑眉而言:“哦?既如此,江浙災情緣何擴大?且又有流民奔至應天,對此,汝作何解?”
吏部侍郎心內惶然,一時竟不知何以作答。
此時,立於朱標身後之常遇春動鼻一嗅,開口道:“怎地聞得一股胭脂味,又有酒味?”
常遇春目光驟聚於吏部侍郎,移步近前一嗅,旋即大笑:“殿下,原來此胭脂味與酒味,皆自吏部侍郎身上飄來。侍郎大人,果真好雅興。”
吏部侍郎此刻,直欲尋死,自知此番下場堪憂。
未幾,江浙布政使急趨而至,向朱標與常遇春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