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士林,非獨孔家小覷遼東,天下群儒皆以遼東為異端。
彼等謂遼東新學,棄堯舜之道,悖孔孟之教,直如洪水猛獸。
更有甚者,斥其科舉綱要《三年科舉五年刷題》為末技雜學,謂“以工匠之術淆亂聖典,以功利之學敗壞人心”。
江南道學之士聚而論曰:“遼東士子不讀正經,專習算學、農學,此乃舍本逐末,焉能治國安邦?”
關中老儒撫膺長歎:“儒林正統在中原,遼東僻處一隅,妄自尊大,必遭天譴。”
閩越學者亦聯名上書,稱“遼東之法若行,天下士子皆趨利而忘義,國將不國”。
士林輿論洶洶,皆斷言遼東科舉必敗,新學終難成氣候。
更有好事者編順口溜雲:“遼東小兒亂翻書,孔孟見了直搖頭。他日科場若得誌,聖道從此付東流。”
遼東學子,雖聞士林謗言,然不為所動。
遼國公嘗誡之曰:“我行我素,任人評說,他日自見分曉。”
於是諸生益發勤勉,晝夜刷題不輟,於算學、農學諸科潛心鑽研,務求精進。
時有好事者嘲其“舍本逐末”,學子笑而應曰:“待科場放榜,看是誰家兒郎獨占鼇頭,教爾等自打臉耳!”
遼東《三年科舉五年刷題》雖名傳士林,然試題嚴密,絕無泄漏。
遼東學子窮晝夜之力,廢寢忘食,於儒家經典遍施完形填空之法:或截經文半句,令補闕如;或隱關鍵字眼,使填實之。
默書之術則如刀刻斧鑿,晨起必背《論語》十章,暮歸複誦《孟子》七篇,錯漏處朱砂圈點,次日重考。
批注箋注尤見功夫,每讀《大學》《中庸》,必旁批己見,於朱熹注疏處另立新解,間或援引算學公式、農學圖譜佐證經義。
有士子自嘲曰:“昔人讀書破萬卷,我輩刷題破千卷。”
更有奇者,將《詩經》三百篇編成口訣,以算術韻律記誦;於《禮記》儀禮章節,繪製成表格圖譜,一目了然。
遼東經略司特設“錯題閣”,將曆年科舉錯題彙編成冊,學子趨之若鶩,謂之“黃金屋”。
當是時,中原儒生猶困守章句訓詁,遼東學子已以新術貫通經義。
有好事者偷閱其筆記,見《論語》“克己複禮”旁批雲:“克己者,如解方程求極值;複禮者,若編程設循環。”
大驚失色,以為妖妄,然遼東學子以此法應試,竟於鄉試中連拔頭籌,令天下儒林瞠目結舌。
常孤雛未遑理會浮言謗議,唯專注於遼東新政。
新五年之期,其檄令各郡:築路架橋以通商道,疏浚河道以利漕運,開礦建廠以興實業。更遣能吏分駐州縣,躬親督導。
蓋州港外,巨舶如梭,裝卸遼東特產;撫順礦區,燈火通明,晝夜開采烏金。
金州城南,工匠雲集,試製新式農具;遼陽學府,算學館內,學子推演幾何之術。常孤雛每日巡視工地,見路基堅實則頷首,聞礦脈豐饒則大悅。
時有儒生諷其“重利輕義”,常孤雛笑答:“待吾遼東糧倉滿溢、工坊轟鳴之日,看爾等可還敢小覷工農?”
其麾下將領亦效命前驅,或率軍屯田於漠北,或跨海通商於高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