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目光掃過群臣,高聲問道:“此安排,誰讚成?誰反對?”
群臣聞言,紛紛躬身下拜,齊聲高呼:“陛下聖明!”
朱元璋見群臣皆應,便順勢開啟下一個議題,神色凝重道:“既如此,如今便議一議,該如何處置倭國之地。”
胡惟庸又奏道:“可將倭國設為如高麗般之藩國,於倭國擇一王為傀儡,實權則歸我大明掌控。”
朱元璋遂轉頭問李善長:“李卿意下如何?”
李善長拱手答道:“陛下,臣以為此議略有不妥。倭國與高麗,性質有彆,不可一概而論。”
李善長接著闡釋道:“陛下,高麗臣服,多因我朝兵威相逼,並非真正滅國。然倭國不同,我大明舉兵,意在滅其國。倭國經此一役,實則已不複存在。”
胡惟庸未料李善長竟不支持自己,心中暗惱。
旋即發問:“難道要將倭國之地設為承宣布政使司?然倭國距我大明甚遠,治理起來諸多不便,這該如何是好?”
此時劉伯溫站出,朝朱元璋躬身一禮,說道:“陛下,關於此事,不妨問問遼國公的看法。”
常孤雛聞劉伯溫此言,心中暗自腹誹,這群人爭執不下,竟將事情扯到自己身上。
但轉而一想,如此倒也罷了,正好借此機會為朱元璋分憂,把此事妥善解決。
常孤雛當即出列,躬身啟奏:“陛下,臣以為,倭國之地,可否交予遼東轄管?”
那胡黨官員趕忙出列,大聲反對:“陛下,遼東距倭國亦非近便。遼國公此舉,莫不是想借此擴充勢力,難道有謀逆反叛之意?”
常孤雛冷冷睨了那官員一眼,沉聲道:“這位大人說話須得謹言慎行!吾常孤雛對大明忠心不二,追隨陛下南征北戰、開疆拓土。你竟膽敢給吾扣上謀反罪名?”
那胡黨官員神色激昂,振振有詞道:“陛下明鑒!遼東雖與中原相較,距倭國稍近,但實則亦非毗鄰。遼國公手握重兵,若將倭國交其掌管,無疑是令其勢力大增。如今倭國新定,百廢待興,人力物力皆為可觀。常孤雛掌控遼東已久,根基深厚,一旦再得倭國助力,恐會擁兵自重。古往今來,多少藩鎮因勢力膨脹而心生異誌,威脅朝廷。常孤雛此舉,不得不令人起疑,還望陛下深思啊!”
楊憲見狀,從容出列,拱手向朱元璋說道:“陛下,方才所言,皆為無端臆測。遼國公常孤雛,追隨陛下多年,出生入死,忠心可鑒日月。如今僅憑這等毫無實據之猜測,便質疑其忠心,實非妥當。
且遼東之地,常孤雛治理有方,若將倭國交予其掌管,以其才略,或能令倭國早日歸附王化,為大明所用。僅憑距離遠近與勢力增減,便妄言謀反,實在牽強,望陛下明察。”
李善長緘口未語,心中暗忖,那胡黨官員所言並非無的放矢。若真將倭國之地交予常孤雛治理,無疑會使常孤雛權勢再漲。此於朝廷而言,恐生變數,並非益事。然此事如何定奪,終究還是要看朱元璋的心意,自己且靜觀其變便是。
徐達曾聞朱元璋提及寶鈔錨定物之事,料想這倭國與金銀關聯匪淺,當下出列,拱手奏道:“陛下,臣以為可將倭國土地交予遼國公治理。”
徐達此言甫出,胡黨官員即刻群起而攻之。其中一人大聲道:“陛下,徐達身為國公,竟公然支持將倭國土地交予常孤雛。聽聞其女徐妙錦曾往遼東,此事朝堂內外多有傳言。徐達如此行徑,莫不是意在與常家聯姻?背後所圖,實在可疑!”
在朝堂之上,胡黨官員們連連發難,話中之意甚明:兩位國公聯姻,此等事於帝王而言,絕難容忍。他們這般說辭,分明是妄圖使朱元璋對徐達心生忌憚,進而對徐達嚴加訓斥。
朱元璋聞徐達所言,心下暗忖,徐達此舉,可謂聰明反被聰明誤。他自是明白,徐達定是想起自己曾提及的錨定物之事。隻是此議從徐達口中說出,實在不合時宜。
朱元璋遂將目光轉向常孤雛,問道:“你奏請朝廷把倭國土地交予遼東治理,究竟所為何故?細細說來。”
常孤雛並未提及倭國銀礦之事,隻道:“陛下,倭國乃遼東軍所克,遼東軍於倭國威懾極強,倭人不敢輕易生亂。待遼東軍在彼駐守些時日,將倭人徹底壓服,屆時朝廷再派人接管,亦為時不晚。”
常孤雛拱手,有條不紊地奏道:“陛下,遼東軍征戰倭國,於倭國之威懾力,非比尋常。此威懾力有諸多好處,倭人深知遼東軍戰力,心懷畏懼,故而不敢輕舉妄動、貿然叛亂,能使倭國局勢暫且安穩。
若此時另派他人鎮守,新來者不諳倭國虛實,倭人見其生疏,恐生輕視之心,或起反叛之意,如此倭國局勢將重陷動蕩。
遼東軍既能以威懾維穩,待倭國徹底歸心,朝廷再派人接管,便可順勢將其納入正軌,平穩過渡,於朝廷而言,方為上策。”
那胡黨官員怒目圓睜,朝著常孤雛大聲質問道:“遼國公,你如此言語,莫不是壓根不把大明其餘軍隊放在眼裡?
你道遼東軍能威懾倭國,難道我大明其他雄師便無此能耐?
我大明諸軍,皆為百戰之師,豈會輸給你遼東軍?
你這般說辭,分明是妄圖獨攬倭國事務,居心叵測!”
楊憲趕忙出列,啟奏道:“陛下,既意在派軍威懾倭國,以遼東軍為之,實乃更為便捷之舉。倭國為遼東軍所克,其於當地情形更為熟稔。若調遣大明其他軍隊前往鎮守倭國,路途迢迢,屆時所需錢糧何止巨萬。
況且,遼東軍與諸軍皆為我大明之師,效力朝廷。
如此,又何必多此一舉,行此如左手倒右手之事,徒耗錢糧,累及百姓與國家呢?還望陛下明察。”
經眾人一番論辯與籌商,朱元璋頷首讚同,決定將倭國土地交予遼東轄治。
朝罷,朱元璋獨留常孤雛,旋即命人將其引往坤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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