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大明他處,官府視百姓,多如避蛇蠍,唯恐不及。
每遇民生諸事,官府常推諉懈怠,不欲沾身,以保自身清閒。
百姓前來陳情,官員或敷衍塞責,或拒之門外,致使官民間隔閡漸深,矛盾滋生。
衙門之上,官威赫赫,百姓見官,噤若寒蟬,莫敢直言。
諸事辦理,手續繁雜,層層盤剝,百姓苦不堪言,而官府卻置若罔聞,不理民間疾苦,官民關係,日趨疏離。
縱有清官,雖鮮少貪墨,然於民生之事,亦未全心投入。
多數清官,或拘於成法,或限於官場積習,於民間疾苦,僅停於耳聞,未親身探察。
雖無貪腐劣跡,卻也難見積極作為,致諸多民生難題懸而未決。
唯有寥寥數位,真具濟世之才、愛民之心,常行走閭巷,與百姓同坐共談,知其冷暖、解其憂難。
他們不拘泥於官威,深入民間,親見百姓勞作之辛、生活之困,故能出台良策,切實改善民生,於官民之間,搭建互信之橋,實乃官場鳳毛麟角。
於某些地方,市井間竟流傳對衙門清閒之打油詩。
詩雲:“堂堂衙門朝南開,老爺高臥少人來。文書懶理堂前靜,衙役閒遊日影歪。”
此詩雖言語詼諧,卻真切勾勒出彼時衙門景象。
官員不理民事,整日清閒,文書堆積無人問津,衙役亦四處閒逛,將為民之責拋諸腦後。
衙門本應是百姓訴求之所,卻成清閒之地,此景著實令人歎息,亦反映出當地官民關係之疏離與政務之懈怠。
今時諸多官員,才疏學淺,於農事全然懵懂。
然其卻好對農人指手畫腳,雖腹中無物,偏要強行插手農事。
農人依時耕種、勤謹勞作,本自有章法,卻常被這些官員無端乾涉。
官員所言,多不切實際,或違背農時,或罔顧土性,令農人無所適從。
百姓苦不堪言,對其無端之舉,厭煩至極,卻又敢怒而不敢言,致使官民間嫌隙日深,民生受累,農事亦受擾頗多。
再觀眼前遼東衙門,景象迥異。
百姓出入衙門,似歸家般自在隨意。
諸多官吏,每逢百姓前來,皆麵含笑意,神情親和。
或遇百姓有所問詢、訴求,官吏皆耐心講解,毫無不耐之色,悉心答疑解惑,竭力為百姓排憂解難。
官民間氛圍融洽,全無隔閡疏離之感。
遼東衙門此番作為,與他處衙門之高高在上、不理民事相較,真有雲泥之彆,儘顯其治理之善、親民之誠,令人不禁心生感慨。
此景令禦史一時恍惚,仿若置身異境。
然轉瞬之間,他便即刻憶起自身肩負之使命,來此遼東的目的。
禦史移步至蓋州府知府坐堂之所。
禦史踏入知府坐堂之室,知府抬首一望,問道:“不知足下,可是有事相商?”
禦史遂取朝廷文書出示。
知府覽畢,趕忙起身,整衣行禮,恭敬道:“原是張禦史,未曾遠迎,失敬失敬。敢問張禦史此番蒞臨,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