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彈劾大名府副都監陳太初私創“朝野小報”,妄議朝政、淆亂聖聽、煽惑民心,更以謗書誹謗宰執、暗結朋黨,乞依《宋刑統》以“造妖書妖言”及“離間君臣”之罪嚴懲。”
隻見禦史中丞王安中穩步走出朝堂,他身著官袍,麵容嚴肅,手中捧著一卷奏章,緩緩走到殿中央,然後跪地啟奏。
徽宗端坐在龍椅之上,目光掃視著下方的群臣,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威嚴和期待,似乎在說:“你們誰還有話要說,不妨一並道來。”
朝堂之上,氣氛緊張而凝重,仿佛一場激烈的紛爭即將爆發。
眾大臣們麵麵相覷,有的交頭接耳,有的低頭沉思,還有的則是一臉惶恐,顯然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場麵嚇到了。
整個朝堂宛如一個戲台,而徽宗和群臣則成了這場戲的主角。
每個人都在等待著下一幕的展開,不知道這場紛爭將會如何收場。
梁師成雙手高高捧著彈劾奏折,那尖銳的嗓音仿佛要將這莊嚴的大殿屋頂給戳破:“陳太初刊印妖報,竟敢妄議番邦國事!
諸位瞧瞧,那《契丹王夜宴圖》裡,蕭太後竟然身著漢家襦裙,此等行徑,分明是對遼國的大不敬,乃是辱遼之罪啊!”他聲色俱厲,滿臉的義憤填膺,仿佛自己是正義的化身。
蔡京的門生王黼見狀,立刻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緊跟而上,氣勢洶洶地說道:“臣經過查實,陳太初私撰《白娘子傳奇》,這白蛇化人的情節,難道不是在影射官家崇道嗎?”
說著,他猛地抖開手中的報紙,手指著上麵的圖案,言辭激烈,“再看這法海老僧,手持金缽,缽上竟然刻著‘宣和通寶’四字,這簡直是大逆不道!”
王黼的一番話,猶如一顆重磅炸彈,讓朝堂上的氣氛瞬間緊張到了極點。
然而,童貫麾下的李邦彥卻顯得漫不經心,一邊摳著朝笏,一邊不緊不慢地插話道:“王大人這眼力可真好啊,下官瞅著這法海,怎麼越看越像您呢!
上月查封大相國寺的時候,您不也捧著個紫金缽嗎?”李邦彥這看似調侃的話語,卻如同一把利刃,瞬間劃破了緊張的氣氛,也讓王黼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徽宗皇帝坐在龍椅之上,支著下巴,饒有興致地看著底下臣子們你一言我一語的爭吵,就如同在欣賞一場精彩的戲。
他手中的筆尖在《瑞鶴圖》上隨意地亂點,原本畫中優雅的仙鶴,在他的筆下漸漸被塗成了滑稽的三花臉。
散朝之後,童貫悄然溜進樞密院的暗室。一個小太監小心翼翼地捧來陳太初新製的“雷糖罐”,這糖罐的糖衣上精心雕刻著童貫西征時的畫像,栩栩如生。
“這陳蠻子,倒還真有點意思。”童貫嘴角微微上揚,伸手掰碎糖塊,隻見裡麵赫然露出內藏的火藥配方。他微微點頭,似乎頗為滿意,“去歲他獻的虎蹲炮,可是轟得西夏鐵鷂子人仰馬翻啊……”
一旁的幕僚低聲說道:“梁師成咬住報紙這件事不放,恐怕是看上了活字印社背後的豐厚利潤。”
童貫冷笑一聲,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那就給他個棗兒!”說著,他把糖渣撒進密函,“去告訴陳太初,新刊的報紙給梁公公辟個《內侍忠義傳》,把本帥征西夏那段輝煌事跡,挪到他梁師成的頭上!”
童貫這一招,看似是妥協,實則暗藏玄機,既能暫時安撫梁師成,又能利用陳太初的報紙為自己造勢,可謂一箭雙雕。
七月十五中元節,垂拱殿內彌漫著艾草的清香。
政事堂的餘深畢恭畢敬地捧著議罪奏本,說道:“按律當革職流放……”
散朝之後,童貫回到樞密院值房,心煩意亂地擺弄著九連環。親信悄然走進,遞上一份密報:“陳太初新鑄的虎蹲炮,射程又添了三十步……”
“射程頂個屁用!”童貫煩躁地扯斷銅環,怒喝道,“沒見那群酸丁一心要把他射到嶺南去喂蚊子嗎?”
他沉思片刻,蘸著茶湯在案上畫著圈,吩咐道:“去,讓河北路的暗樁把賈進匪患說得嚴重三成,再找幾個太學生扮成災民去叩闕——記得讓他們臉上抹上薑黃,要裝出餓暈的模樣才像!”
窗外忽然有白鴿撲棱著翅膀飛來,童貫急忙拆下鴿腿上的密信,看完後不禁大笑:“妙啊!陳太初竟在報紙中縫登了《剿匪檄文》征召民夫,這下平叛的由頭算是齊活了!”
中元節晚上,徽宗趁著夜色夜遊艮嶽。在這神秘的夜色中,他竟撞見了一番奇景:隻見小黃門們三三兩兩地蹲在假山後麵,正借著鬼火的微光,如癡如醉地讀著《風月錄》。
那浸了磷粉的報紙,遇風突然自燃起來,火光閃爍間,竟顯出“忠孝節義”四個瘦金體大字,在夜色中顯得格外醒目。
次日的朝會上,徽宗一臉威嚴地甩出那張被火燎了邊的報紙,大聲說道:“陳卿這手‘火書’,倒是頗得朕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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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指著焦痕間的法海畫像,微微皺眉,“隻是這袈裟的紋路,似乎缺了些筋骨,若是能用朕新創的‘金錯刀’筆法,想必會更妙……”
梁師成見此,急忙出列上奏:“官家!陳太初結交匪類,其心可誅啊……”
“匪類?”徽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亮出報紙的中縫,“你們看看,這招工啟事替朕的萬歲山尋到了三名疊石聖手,比工部那些蠢材可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