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初的青布小轎悄然停在樊樓後巷。
三樓雅間裡,白玉娘早已推開雕花窗,正看見漕幫漢子將貼著“蜜餞”封條的貨箱搬上畫舫。
河麵忽然炸開一朵絢麗的煙花,火星墜落在“滄瀾舸”新漆的桅杆上,映出王倫用桅燈打出的暗語——三短一長,正是小山港密報“火銃俱藏”。
更鼓聲中,陳太初輕輕摩挲著官家新賜的玉帶,榫卯暗格裡的燧發機括圖紙被體溫焐得發燙。
這圖紙邊緣還沾著娘子關的硝煙,與樊樓歌姬的胭脂香奇異地交融在一起,仿佛象征著戰爭與和平、權謀與柔情的交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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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貫的轎輦恰在此時經過,轎簾縫隙露出半張陰鷙老臉。
陳太初見狀,含笑舉杯,將雄州榷場的鹽引憑證浸入黃酒。
那上麵蓋著西夏監軍的私印,遇水顯現的契丹文正是“歲貢鐵十萬斤”,這無疑是又一張揭露童貫通敵的王牌。
七月流火,酷熱的天氣仿佛要焚儘一切體麵。
陳太初在樞密院首議邊備時,童貫的親信突然發難。
當值承旨捧著高托山殘部的“血書”,厲聲質問河北軍費的去向,試圖借此機會抹黑陳太初。
陳太初卻不緊不慢地展開《平虜功德冊》,冊中夾著的米水賬頁遇熱顯形,密密麻麻的女真文清晰地記載著童貫私售軍械的明細。
殿外驚雷炸響,雨點如亂箭般打在黃琉璃瓦上,仿佛在為這場激烈的朝堂爭鬥助威。
陳太初望著童貫慘白的臉色,忽然想起滹沱河畔那個用火藥止血的傷兵。
該來的還是要來的,這一關是躲不過去的,這幾年,陳太初已經基本了解了宋朝這群老爺們的德性。
陳太初年紀輕輕的官拜樞密副使,這不是徽宗皇帝把他當成靶子給眾官人們聯係彈劾的精準度了麼,所以對於一些小打小鬨的彈劾,陳太初本就是不放在心上,在殿上基本是,眼觀鼻,鼻觀心入定一般。
文德殿內,蟠龍藻井下浮動著嫋嫋檀香青煙,給這莊嚴肅穆的殿堂增添了一抹神秘而凝重的氛圍。
童貫門生王甫昂首闊步地出列,腰間玉帶鉤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叮當聲,在寂靜的殿內格外刺耳。
他神情倨傲,緩緩展開那三丈長的彈劾奏疏,每一個字都仿佛淬了毒的利刃,朝著陳太初狠狠刺去:“陛下,陳太初狼子野心,竟敢私放流民七萬,將其儘收為部曲,意圖壯大自身勢力!更有甚者,他公然阻撓聯金大計,暗中與遼國細作勾結,實乃我大宋的千古罪人!”
話音未落,梁師成的乾兒子梁方平趕忙緊隨其後,恭敬地捧出一個漆盒。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盒蓋,裡頭赫然盛著韓家塢繳獲的西夏甲胄碎片,碎片邊緣被精心熔出“陳”字烙痕,仿佛鐵證如山,直指陳太初通敵叛國。
陳太初靜靜地垂首,目光落在禦前金磚的縫隙間。
隻見幾隻螞蟻正忙碌地搬運著昨夜宮宴灑落的糖渣,這一幕竟讓他恍惚間回到了當年在河北分發“忠義糧”的光景。
那時的他,一心隻為百姓謀福祉,可如今卻在這朝堂之上,遭受如此無端的彈劾與汙蔑。
童貫身著蟒袍,蟒袍上的江崖海水紋隨著他的冷笑微微起伏,顯得格外猙獰。
他向前一步,不緊不慢地說道:“陳安撫使的軍器坊每年耗費鐵八十萬斤,然而所鑄農具卻連雄州榷場的三成也不到。
如此巨大的鐵料消耗,究竟去向何處?”說罷,他猛地揮袖,擲出一本藍皮賬冊。
賬冊內頁用女真文標注的兵器數目被刻意折角,似乎在暗示著陳太初暗中打造兵器,圖謀不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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