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卓囉已破!賊酋野利勃亂軍中被斬!西賊潰兵皆向北逃,必往鳴沙河對岸的應理城!”
副將楊再興渾身浴血,興奮地稟報,“末將請領鐵騎五千,追亡逐北!必擒其主帥獻於帳前!”
嶽飛目光掃過這片被炮火蹂躪、屍骸枕籍的戰場。
卓囉城頭那幾麵被炮子轟得千瘡百孔的西夏旗幟無力地飄落塵埃。
他沒看楊再興,目光越過硝煙,望向更北方被黃河支流割裂的廣袤沃野和隱約可見的白頭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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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兵。”短短兩個字,卻似重錘敲在所有求戰心切的將領心上。
“大人?!”眾將愕然。
“清點戰場!肅清殘敵!收攏我軍陣亡兄弟!傷兵集中救治!另,飛鴿傳書大名府路轉運司趙虎大人,速遣乾員接收卓囉民政!”嶽飛語調依舊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他解下腰間水囊,拔開塞子,灌下幾口冰冷的水,驅散喉間的血腥硝火,接著道:“至於追擊?不必了。”
他放下水囊,目光投向西北天際隱約可見的銀色光帶——那是哺育千裡塞上江南的黃河!
至此,嶽飛帶領幾萬大軍數月之間,連克數州,將蘭州以北、橫山以北數州並入宋圖。
“把城裡的糧食、布匹、兵器、軍械,但凡用得上能搬走的,統統裝車!西賊潰兵……”嶽飛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讓他們跑。
讓他們把震龍城下鐵鷂子成泥、卓囉城頭烽火連天、宋軍天神下凡、火炮焚城裂地的消息,傳遍興靈!傳遍大夏各軍司!一直傳到賀蘭山闕!”
眾將聞言,恍然大悟!這是要以恐慌為先鋒,不戰而屈人之兵!
嶽家軍如同一台冰冷高效的大磨盤,在卓囉城迅速運轉起來。
軍械輜重如長龍般運入運出。
數日後,嶽飛率主力兵臨黃河東岸重鎮——靈州!
靈州!古稱朔方,塞上明珠,扼控河套之鎖鑰,西陲百代兵家必爭之地!此城西依賀蘭山餘脈,東臨滔滔黃河,高大堅固的城牆在冬末的陽光下泛著冷硬的光澤,城頭密密麻麻的金戈旌旗昭示著此地駐有重兵!
城內守軍,加上收攏自河南潰退的各軍司殘兵敗將、裹挾的部族青壯,倉促集結竟逾十五萬眾!
嶽飛屯兵城東,背靠黃灌渠的幾處廢棄軍堡,依地形紮下堅實的營盤。
他的大軍不再急進。
一麵驅使征發的民夫,用黃河初融的浮冰、草席裹土、甚至凍硬的牛糞,開始構築簡易而有效的炮兵陣地;
一麵驅使新降服的部族騎手,如同放出獵鷹,將蓋有“永興軍路經略安撫使”大印的告示,雪片般撒向靈州城頭!
告示內容極簡,卻字字如刀:
「偽夏宗室及諸軍司大將曉諭:
宋元戎嶽飛兵臨城下,隻為清剿盤踞河南,屢犯邊庭之悍匪嵬名察哥叛部!
靈州本華土,城中父老皆吾赤子!
現開城門三日,凡獻嵬名察哥及鐵鷂子百夫長首級者,賞田百畝;生擒者,田千畝,賜官身!
三日後,炮位就緒,萬炮齊鳴!覆巢之下,悔之晚矣!
勿謂言之不預——!
風雪中的靈州城,被一股巨大的恐慌和猜忌所籠罩。十五萬之眾,卻如驚弓之鳥。
帥府之內,靈州監軍使、西夏宗室重臣李仁忠麵色鐵青。
案頭是撒進城內的告示,還有一封前線傳來的、沾著雪花的汴梁樞密院八百裡加急密報副本——那是陳太初終於“澆下來”的“涼水”,措辭依舊簡練剛硬:
“鵬舉吾弟:河南砥定,兵鋒已利。靈州城堅,徒耗兒郎。彼眾雖多,烏合無膽。以炮懾之,以勢迫之,使其自亂。索地稱臣,納質賠幣,是時矣!朝中風動,吾自當之。”
帳中炭火劈啪作響,嶽飛將密函投入火中。
火焰升騰,映照著他那張年輕卻已刻滿風霜、棱角分明的臉龐。冰寒的雙眸深處,一絲銳芒一閃而過。
該談判了。
隻是這談的方式,得讓賀蘭山闕都在炮口下顫抖!
朔風卷過靈州城外連綿的宋軍炮壘,冰冷的鋼鐵在雪原上反射出森然的光澤。
沉默的殺機,在黃河冰層碎裂的隆隆聲中悄然積聚,等待著那決定興靈命運的最終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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