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你揚武、橫海、伏波三軍樓船、車船、鬥艦共百二十艘,即日拔錨,逆河而上!遊弋於風陵渡至鳴沙堡百裡河段!以船上火炮,轟擊沿岸所有疑似夏軍營壘!摧毀堤岸碼頭!若遇夏軍水軍,無論大小,一律擊沉!此謂——‘剃刀巡河’!本帥要西夏人,無舟敢近岸!無眼可觀天!”
“諾!”
“其餘各部,整軍修械!待浮橋建成,自老龍口過河!與高寵合兵!”
嶽飛的指尖,重重落在代表興慶府的標誌上,冰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波瀾:
“李乾順…你的黃河,擋不住大宋鐵流!降不降…本帥都必破爾興慶府!滅爾黨項國祚!既敢動我大宋逆鱗,便要用爾等羌酋之血…洗儘此恨!”
六月初十。
黃河,風陵渡。
灼人的烈日下,寬闊的河麵蒸騰著渾濁的水汽,如同一條躁動不安的黃龍。
北岸宋軍營壘森嚴,旌旗如雲。巨大的牛皮鼓震得人血脈賁張,數十門大將軍炮排開陣列,輪流發出沉悶而威懾的轟鳴,炮口焰每一次亮起,都灼燙著南岸守軍的心臟!
煙柱隔河而起,營造出大軍集結、整裝待渡的駭人聲勢。
渾濁湍急的河麵之上,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巨大的“揚武”號樓船撞角劈開濁浪,張順身著水師山文字甲,手按腰刀立於三層船樓,鷹隼般的目光掃視著兩岸。
兩側列陣的“橫海”、“伏波”諸艦,如同水麵上移動的鋼鐵堡壘!艦首、舷側黑洞洞的重型炮口不時噴吐火光,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
岸基上一處剛剛冒頭的西夏炮壘,瞬間被三枚沉重的實心彈犁庭掃穴,木石與人體碎塊在煙塵中高高拋起!
下遊試圖靠近偵察的幾艘西夏小哨艇,如同受驚的魚蝦,被追逐的炮火打得桅折帆破,倉惶遁入蘆葦叢中!
張順嘴角勾起冷冽的弧度,令旗揮動,一支由小型鬥艦組成的“狼群”脫離大隊,沿著岸線疾速掠過,艇載虎蹲炮噴射出密集如霰的鐵砂風暴,將岸邊幾處簡易碼頭和藏匿其中的幾艘破舊漁船打得千瘡百孔,燃起衝天大火!
剃刀般的巡弋,徹底斬斷了西夏水師伸向黃河的觸手!
百裡外,老龍口。
夜色如墨,濁浪拍岸。
白日裡的沉寂被撕心裂肺的號子取代!
黃河淺灘處,數千赤膊精壯的民壯如同不知疲倦的蟻群!
粗大的原木被鐵鏈、巨纜捆紮成巨大木排!
巨大的“玄龜”鐵盾車被臨時拆解,車廂內預設的鋼架在力士們的咆哮聲中展開,連接,鋪上厚重的木板!
更多的“羊皮囊渾脫”被吹漲,用繩網串聯固定於浮橋兩側!
岸上高聳的木架吊機吱呀作響,將成捆的拒馬尖樁沉入湍急水流中的關鍵節點!
高寵鐵塔般的身影釘在灘頭最高處,一手持千裡鏡死死盯著對岸陰影中的動靜,一手緊握腰間長刀!
對岸黑暗中,隱隱已有西夏巡河遊騎被這邊的巨大動靜驚動!
火把的光點開始搖曳,馬蹄聲在夜色中逐漸清晰!
“甲字隊左移,保護橋基!神臂弓手預備!遇敵近岸…三輪齊射!”
冰冷的命令穿透浪濤。
一排排勁弩在黑暗中揚起,弩箭冰冷的鋒鏑對準了咆哮的黃河對岸!
興慶府戒壇殿內,那份加蓋了李乾順玉璽、墨跡未乾、以最卑微語氣乞求稱臣的降書,被八百裡快馬送出南門。
沉重的門扉在使者身後關閉,隔絕了殿內深沉的絕望。
李乾順癱在冰冷的禦座上,聽著殿外遙遠傳來的、仿佛永遠不會停息的宋軍炮鳴,枯瘦的手指痙攣地抓撓著禦案邊緣,喉嚨裡發出瀕死野獸般絕望的嗬嗬聲。
那蓋下的玉璽印痕,紅得如同此刻北方天邊、被宋軍炮火映透、預示著賀蘭雪頂終將被血染的…殘陽!
他不知,嶽飛的馬鞭,早已指向黃河西岸。
戰爭的鐵輪,碾碎了一紙降書,帶著滅國的決意,朝著興慶府轟然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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