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拉啊——!”
海盜船隊瞬間大亂!驚恐的尖叫!絕望的哭嚎!如同瘟疫般蔓延!
“嗖!嗖!嗖——!!”
數十艘“飛魚”快艇如同離弦的箭矢!
從宋軍艦隊縫隙中疾射而出!
艇首架設的小型“驚雷銃”噴吐著火舌!
密集的鉛彈如同潑水般掃向海盜船隊兩翼的槳帆!
更有悍勇的“黑鷂營”水卒在快艇與敵船擦肩而過的瞬間將點燃的“掌心雷”狠狠甩進敵船底艙!
“轟!轟!轟——!!”
爆炸聲!此起彼伏!
一艘艘阿拉伯槳帆船如同被點燃的火把!
在墨綠色的海麵上熊熊燃燒!翻滾!沉沒!
濃煙混合著焦糊的屍臭衝天而起!將鉛灰色的天幕染成一片絕望的暗紅!
海戰變成單方麵的屠殺!
鋼鐵碾壓木帆!
火器屠戮彎刀!
蒸汽撕碎風帆!
愛琴海這片曾見證特洛伊戰爭與波斯艦隊的古老海域今日再次被鮮血與火焰染紅!
隻是這一次主宰這片血火煉獄的是來自東方的鋼鐵巨獸!
兩個時辰後。
風停。浪歇。
鉛灰色的天幕下,墨綠色的海麵漂浮著無數破碎的船板焦黑的屍體以及燃燒的殘骸!
濃烈的血腥與焦糊氣息混合著海水的鹹腥形成一股令人作嘔的死亡氣息!
僥幸未死的海盜如同受驚的魚蝦在冰冷的海水中掙紮哀嚎最終被盤旋的海鷗啄食殆儘!
“定遠號”船樓。
陳太初玄色大氅在微風中輕拂。
他目光平靜地掃過這片如同地獄繪卷般的海麵眼底深處無悲無喜唯有一絲大仇得報的釋然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爹爹好好臭”陳紫玉阿囡)裹著雪白的北極熊皮襖,小臉煞白,緊緊抓著父親衣角,湛藍的眼眸裡滿是驚悸。她小手指著海麵上那些被海鷗啄食的屍體,“鳥鳥吃人”
“那是賊鷗”陳太初聲音低沉,指尖輕輕拂過女兒金發,“專食腐肉與敗軍之殘骸。”他抬眼,望向東方那片被硝煙熏染的天空,“此戰之後愛琴海當太平十年!”
他轉身,目光投向西北方向——那片被群山環抱、傳說中流淌著黃金與橄欖油的希臘半島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深邃的光芒。
“傳令!”他聲音斬釘截鐵!
“打撈幸存者!問明巢穴!”
“艦隊轉向西北!”
“目標雅典港!”
“讓那群裹著白袍念著蘇格拉底的希臘哲人也聽聽我大宋炮艦的晨鐘暮鼓!”
同日深夜,“定遠號”暖閣。
燭火搖曳。海圖鋪展。
陳太初玄色常服,獨坐案前。
指尖蘸著朱砂,在地中海輿圖上緩緩勾勒一條蜿蜒的紅線!
自西班牙加納利群島起經直布羅陀穿愛琴海過蘇伊士地峽未開通)直抵印度洋!
紅線旁密密麻麻標注著“錨地”、“補給港”、“了望塔”、“炮台”更在加納利群島位置重重畫下一個猙獰的玄龜標記!
“加納利”他低聲呢喃,指尖拂過那枚溫潤的玄龜墨玉佩,“荒島孤懸然扼大西洋咽喉!控歐非航道!乃我大宋海權西進之跳板!更是未來百年商路之命脈!”
他目光沉凝,提筆在輿圖空白處疾書:
“海外拓殖議會章程草案)”
一、設‘四海議會’!由柳氏南洋商團、漕幫總舵、江南布行總會、西域香料行會、晉商票號等十大商行輪值主理!
二、議會掌加納利群島及未來海外據點之營建!駐防!征稅!司法!
三、各商行按股本分攤營建軍費!按貿易額繳納護航稅金!
四、議會設‘靖海營’!專司護航!剿匪!拓土!兵員由各商行護衛及雇傭精銳充任!
五、議會決議需七成以上商行畫押!方可生效!
筆鋒陡轉!墨跡淋漓!
陳太初嘴角緩緩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想搭船發財?行!先把買路錢和保鏢費交了!再把這守島的苦差事扛起來!想躺著數錢?門都沒有!”
他仿佛看到柳家那位精得跟狐狸似的大掌櫃捧著算盤肉疼地撥拉著分攤軍費的賬目漕幫白玉娘叉著腰罵罵咧咧地調派護航船隊晉商王大郎撚著山羊胡算計著島上稅收能刮出幾層油
“爹爹!”阿囡揉著惺忪的睡眼,抱著小熊布偶,赤腳跑進暖閣,“您還不睡呀?”
陳太初擱筆,將女兒抱起,放在膝上。指尖拂過她柔軟的金發,聲音帶著一絲難得的溫和:“爹爹在給一群掉進錢眼裡的叔叔伯伯阿姨嬸嬸分‘大餅’呢!”
“大餅?”阿囡眼睛一亮,“甜甜的嗎?有有櫻桃那麼甜嗎?”
“甜?”陳太初失笑,捏了捏女兒的小鼻子,“甜不甜得看他們牙口夠不夠硬!啃不啃得動這摻了銅渣鐵屑的‘金餡餅’!”
窗外,海風嗚咽。
愛琴海的波濤輕輕拍打著“定遠號”冰冷的鐵甲艦體發出低沉而悠遠的回響如同為這即將拉開序幕的大航海時代奏響的第一聲銅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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