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可啟程返航!”
“是簽是走”
“諸位自便!”
當夜,帥府後院,秦王書房。
硫磺煙雲遮蔽星月,唯餘書房一點燭火跳躍,將窗紙映成昏黃的剪影。
柳德柱枯瘦的身影在門外廊下焦躁徘徊,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終於,書房門“吱呀”一聲開啟,染墨麵無表情地側身:“柳總辦,王爺有請。”
柳德柱如蒙大赦,弓著腰疾步而入,撲通一聲跪倒在紫檀書案前,聲音帶著哭腔:“王爺!王爺!您您可得救救老奴救救柳家啊!”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攥著衣角,“染墨都督今日那拆炮令斷供令簡直是要柳家的命根子啊!馬六甲那群狼環伺!沒了炮!沒了新式火器!柳家船隊就是砧板上的魚肉!老奴回去如何向議會那幫紅了眼的股東交代?!如何向柳家列祖列宗交代啊?!”
陳太初玄色常服,斜倚在鋪著白虎皮的紫檀圈椅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那枚溫潤的玄龜墨玉佩。
燭光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躍,映不出半分波瀾。
他靜靜看著柳德柱涕淚橫流,如同看一場拙劣的皮影戲。
“交代?”陳太初聲音平淡無波,如同古井深潭,“柳總辦要本王如何交代?”他指尖輕輕敲擊著扶手,“是讓本王收回成命?還是讓染墨跪在你麵前賠罪?”
“不不敢!老奴不敢!”柳德柱渾身一顫,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金磚上!“老奴隻是隻是求王爺指點一條活路!柳家上下幾百口!南洋船隊上萬兄弟!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看著被人吞了啊!”
陳太初微微傾身,燭光在他臉上投下深邃的陰影:“活路?”他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柳德柱你是柳家掌舵人!是南洋議會總辦!不是三歲孩童!更不是本王的應聲蟲!”
他聲音陡然轉厲,如同冰錐刺骨!“章程已定!鐵律如山!簽與不簽!是你柳家的選擇!是你南洋議會的抉擇!更是你柳德柱身為總辦的擔當!”
他目光如炬,直刺柳德柱眼底:“回去!召集你的股東!告訴他們!”
“簽了這鐵律!十年內!柳家依舊是馬六甲的王!琉球的炮!會源源不斷!保你船隊橫行南洋!更可優先獲得‘鐵甲艦’訂單!未來四海貿易霸主未必不能爭一爭!”
“不簽”他聲音陡然轉寒,如同九幽寒風刮過!“那就抱著你那些生鏽的老炮!守著馬六甲那一畝三分地!等著被‘海狼幫’紅毛鬼甚至你議會裡那些早就眼紅的‘自己人’一口一口撕碎!吞掉!”
“路給你了!”
“怎麼走”
“是你柳德柱的事!”
“是你南洋柳家的事!”
“更是你身後那群等著分肉喝湯的股東的事!”
“本王隻看結果!”
“不問過程!”
“更不會替你擦屁股!”
柳德柱如遭雷擊!癱軟在地!
枯瘦的臉上血色儘褪!隻剩一片死灰!
他終於明白王爺的意思了!這鐵律是枷鎖!也是登天梯!簽了柳家或許能更上一層樓!不簽就是自絕於未來!自取滅亡!
而這抉擇的重擔和後果必須由他柳德柱和柳家自己來扛!王爺不會再像從前一樣替他們遮風擋雨了!
他枯瘦的手指顫抖著撐起身體朝著陳太初深深叩首聲音嘶啞乾澀如同破鑼
“我明白了”
“謝王爺指點”
他踉蹌起身如同瞬間老了十歲佝僂著背一步一步挪出書房消失在硫磺煙雲籠罩的黑暗之中
書房內燭火搖曳
染墨無聲侍立
陳太初指尖輕輕拂過書案上那卷素白絹帛猩紅的“玄龜踏浪”印戳在燭光下如同一灘未乾的血
“明日”
“染墨”
“金印備好”
“朱砂研濃”
“本王倒要看看”
“這群海上梟雄”
“是選擇套上枷鎖當十年的狼”
“還是選擇拔刀相向當一日的鬼!”
窗外硫磺煙雲翻滾
遮蔽了最後一絲天光
暗夜如墨!
唯餘書房內一點燭火
如同淬火的刀鋒
映照著那卷即將決定萬裡海疆未來十年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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